不定,如一白一黑两条狂龙游走天地,怒吼搏杀。
月光被剑气搅碎,剑影覆盖方圆十里,宋潜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除了境界差距,对方的灵气异常浑厚,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你这次还不帮忙?”他对冼剑尘大吼。
一支短剑倏忽飞来。
只听冼剑尘道:“这是我二百年前大闹华微宗用的剑,名为‘斩邪’。此剑百邪不侵,专克世间邪门歪道。既然一切恩怨因它而起,便由它了结罢。”
“这么短?”宋潜机换了剑,顿时无语。
镇山剑乃护宗之剑,虚云练的是正统华微剑法,此地更不是西海某座魔窟,他拿这柄‘斩邪’有什么用?
镇山剑四尺六寸,暴烈如火。斩邪剑只有名字威风,长不过两尺,气息澄净如一汪清泉。
一时间“黑龙”纵横咆哮,“白龙”气势大减。
虚云得意冷笑:“宋潜机,你了解这个人吗?你知道他的过往吗?他残暴无情,不择手段,等他取回他的本命剑,你就对他没用了,他还会留着你吗?如果他真的需要徒弟,这数百年为何独来独往?!”
假如说除了冼剑尘,虚云在这世上只能再杀一个人,他一定选宋潜机。
千渠的崛起伴随着华微宗的衰落。没有宋潜机,他唯一的女儿也不会背离父亲和宗门,一意孤行,走上一条歧路。
解决宋潜机就是解决后患。
冼剑尘好像没有听见这些挑拨的话,依然念着斩邪剑心法。
镇山剑的剑气充塞天地,宋潜机无法尽数为他挡下。冼剑尘席地而坐,任由衣衫被剑气割裂,现出道道血痕。
“你手持斩邪剑,需心意澄明,笃信邪不胜正。百邪由心而生,先斩断自己心中千般贪欲,再来斩妖除魔!”冼剑尘忽拍手而笑,“我差点忘了,你这人没大出息,只知道守着一亩三分地,哪里有千万中贪心?”
“一亩地已有千万中好,何必还要上青天。”宋潜机笑道。
他手中斩邪剑越来越轻灵,仿佛潺潺细流,无孔不入。
道道清气涤荡天地,浓云破碎,月影重现,狂暴的镇山剑竟被克制。
虚云惊怒:“怎会如此!”
冼剑尘叹道:“你修了速成的邪法,此生无缘大道了。”
他笑容收敛,语气竟有些惋惜。
虚云眸光闪烁:“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
冼剑尘:“若非如此,斩邪剑如何能克你?”
虚云喝道:“开!”
空间震荡,界域铺展。一座真正的高山向冼剑尘、宋潜机轰然压下!
宋潜机早有提防,也喝了一声:“开!”
两处空间互相碰撞,只见一片金光闪烁、金芒缭乱,巍峨高山竟被海潮般的麦浪阻隔,连镇山剑也被无边麦田淹没。
趁此时机,斩邪剑一以化十,剑影齐出!
虚云正要召回镇山剑,忽然身形一僵,向后倒去。
他跌在地上,怔怔低头,望着胸前血洞,不可置信又极为不甘:“为什么?!”
明明是他神功大成,修为更胜一筹。
斩邪剑慢悠悠飞向宋潜机手中,道道清气溢散而出,洗涤狼藉遍野的战场。
雪雾尘屑、黑白剑影霎时消散,夜空恢复晴朗,明月重现光辉。
冼剑尘站起身:“这次你若是本体亲至,说不定真能逼我出剑,可你怕我。就算知道我受了伤,手里也没了本命剑,你还是怕我,你只敢来一具化身,这一战注定是赢不了。”
斩邪剑绕着宋潜机飞,不肯回鞘。
宋潜机摸摸它,像抚摸一只邀功的小狗:“化身死亡,本体也会受创,千渠之战你们打不赢,退兵吧。”
“你以为你赢了吗!”虚云跌坐在血泊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拍地大笑,“宋潜机,你真是拜了个好师父。这世上想杀他的,不止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