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容容沉默片刻,倏然一笑:“大族长料事如神,可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阴长黎:“哦?”
竹容容又沉吟了下,才道:“我虽有目的,但对项姑娘说的每句话,都是真话,而非鬼话。”
她指的自然是阴长黎父母的事儿。
颜面扫地,她总得扳回一局,不能就这样狼狈离开。
她也想看看他的狼狈。
岂料阴长黎反问一句:“那又如何呢?”
竹容容被问的一怔。
他的浑不在意,并不像是装模作样。
“夫妻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与我这做子女的无关,更与你们这些外人无关。”
*
进入山内之后,没了山外的狂风,但气温下降的厉害,项海葵几人被冻的连脚指头都快没知觉了。
艰难抵达目的地之后,几人又围着“冰泉”好一阵惊叹。
这造成十万山寸草不生的冰泉,位于山谷之中,面积竟然还没有洗澡盆子大,就像一个积水坑。
若不是阴长黎给出了准确的“坐标”,想找到它真不容易。
木犀远远守着,三人围着冰泉盘膝坐下。
项海葵和白星现坐在同一侧,还会散发臭味的路溪桥则被赶去了对面。
小水坑散发出的寒气,的确有凝神的功效,然而他们两人入定大半天了,项海葵仍在想心事,想的自然是阴长黎父母的事情。
一扭头,余光瞥见白星现周身笼罩着淡淡一层金光。
她的呼吸微微一凝,想起来先前在养魂池边,转世归来的景然,周身便是这样一层淡淡金光。
她亲眼看着他的金光越来越耀眼,亲身体验他从“学长”变成“帝君”。
此时此刻,竟令她生出一种“历史重演”的恍惚感。
倏地,白星现睁开眼睛,转头担忧的看向她:“小葵妹妹,你怎么了?”
项海葵的脸色更差了:“你也可以感应到我的情绪变化?”
白星现怔了怔,点点头:“对。”
她用的是“也”,白星现想到了帝君,肯定是自己这身金光,让她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想了想,他起身在坐去她背后,不再与她并排,让她眼不见心不烦。
项海葵知道自己应该拦着他,说声“没必要”,以防止他生出“怀璧其罪”的心思。
但她没有阻止,他这身金光的确令她感觉不舒服:“对不起了小白,时间有些短,我还没能从景然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里完全走出来呢,”
白星现忙道:“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他不觉得受伤,心中甚至有几分愉悦。
起初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并没有思考太多。
然而随着融合灵感的进程,正如叔叔所说,灵感是天族的生命之源,智慧之光,他像是慢慢开窍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叔叔到底对自己寄予了怎样的厚望,自己肩膀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
身份的转变,令他生出几分无所适从。
但逐渐的,他发现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
叔叔并不关注他的心态,照样吩咐他拉车,照样一言不合就训斥他。
路溪桥同样没什么变化,自从知道叔叔想扶他当帝君,就开始各种奉承他,像奉承项海葵一样,称呼从“白小哥”变成了“白大哥”,整天叨叨着“苟富贵,莫相忘”。
项海葵近来一直在闭关养伤,没有与他接触,原本他心中还有些担忧。
现在好啦,看他这身金光不爽,毫无顾虑的直接表现出来,这样才对。
白星现继续入定之后,项海葵也赶紧收心,不想因为自己心情波动影响到白星现。
先将精神力高度集中,再慢慢放空,进入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之后,对时间的感知就很模糊了。
不知过去多久,项海葵感觉到天狂有些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