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则则迟疑了片刻,这朵神山祭祀,她是点蜡烛还是不点呢?可是能跟皇帝白首偕老的只有皇后,她一个嫔妃凑什么热闹,若是那蜡烛真不灭,回?去指不定?还要被人忌惮。
“夜里风冷,臣妾不胜寒凉,不如就不去了吧?”敬则则低声道。她说得很是小心,因为这已经是在驳皇帝的意思,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
果不其然,沈沉的脸色沉了沉。
于是敬则则话音才落又赶紧圆回?来?道:“但是能陪皇上去至祭,却是臣妾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话转得太生硬,连野吕如音、达达鹿歌身?边那些?汉语说得不好的侍女们都听得捂嘴笑?了起来?。
草原上没有轿子,所以众人都翻身?上了马,刚刚学习骑马才几日?的丁乐香也?不例外,只是骑得慢些?就是了。浩浩荡荡一群人纵马奔向朵神山,各部?郡主还有侍女、扈从,以及景和帝的侍卫等等,加起来?也?是百十来?人了。
一时?到?了朵神山顶,众人齐齐下?马,唯有丁乐香慢了些?,可不知怎么回?事,她的马突然嘶鸣一声,放开马蹄往山下?狂奔而去。
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恰好敬则则跟丁乐香离得近,她才刚下?马,听得马的嘶鸣和丁乐香的尖叫,想也?没想,朝着那马狂奔的方向追了几步,借着助跑,脚尖轻盈准确地踏上了旁边那只正?低头吃草的马的马镫上,微微一借力,整个身?子就跃上了马背。
这个动作和何子柔当时?驯马时?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但若论起谁的姿态更轻盈,更省力,更优雅好看,自然是敬则则胜过良多。
何子柔看得一愣,心里先是担心丁乐香,旋即又吃惊于敬则则的骑术,看她上马的姿势,绝对是弓马娴熟之?人,可驯红叶时?,她却故意表现得那般“无知”,又是为何?
何子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原还以为自己骑术骄人,结果却接连被人碾压,先是野吕如音,如今又是敬则则,当真有些?无地自容的羞愧。
却不管何子柔心里是怎么个纠结、羞愧,其他人在最初的慌乱过后,也?都纷纷重新翻身?上马。尤其是景和帝沈沉,敬则则之?后第二个上马的就是他。
眼看着皇帝一马策出,护驾的侍卫自然也?纷纷跟从,呼啦啦地往山下?奔去。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地间唯有一抹月色照亮大地,三、四丈开外已经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奔入漆黑的草原深处。
沈沉拼命地追在敬则则身?后,可还是差了二、三十丈远,不是他座下?的踏云无能,也?不是他骑术欠佳,实在是当时?他与敬则则之?间隔了许多人,他翻身?上马,还得避开因为惊吓而混乱的人群,这左躲右闪地就费了不少功夫。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渐渐追了上去。
至于后面的人,离景和帝的距离就更远了。
高世云骑在马背上,拼命地喊着,“快,快追上皇上。”他尿都快吓出来?了,如今景和帝乃是单人匹马,若是半道上出来?个刺客,他们离得那么远,便是想救驾都来?不及。
高世云惊吓的同时?,景和帝也?被敬则则吓掉了半条命。她追着丁乐香而去,追马就追马倒是无所谓,沈沉看得出敬则则的骑术应付这点速度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只是没想到?前方的她忽然踩着马镫站了起来?,一条腿更是离开了马镫,然后踩在了马鞍上。
沈沉倒吸一口凉气,就见?敬则则仿佛风中的柳条一般,在马鞍上摆来?摆去,眼看着就要落下?马,亏得她还有自知之?明,赶紧地放下?腿又踩实了马镫。
沈沉的心这才放下?去,正?琢磨着回?去之?后要如何如何收拾敬则则,却见?她不怕死?地再次站了起来?,继续挑战奔马的途中脚踩马鞍的杂技,这一次似乎比先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