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颐拿着那张体检单子,听着面前医生不断的惊叹, 猜测着自己身体变健康的原因, 表情不禁变得有点恍惚,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其实他在此之前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他最近每一天都过得暴跳如雷,生无可恋。越来越自然地开始招待闺蜜和闺蜜介绍来的人们在院子里喝茶的老婆,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闲经常架着梯子在门口擦那块狗屁石碑的小儿子,言行举止都仿佛被刺激成了精神病人的大儿子, 还有一群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跑来自家门口配合烧香的神奇邻居。
他每天进出家门看到这些,都觉得自己分分钟就要原地爆炸, 按理说这么气下去早该气出神经衰弱了, 可偏偏不论他内心沸腾的怒火多么炽热,都始终没有遇见到失眠的困扰——脑袋一沾枕头就着,有时候还会做点美梦, 以至于每一天醒来后都要用恢复得无比充沛的精神继续迎接糟心的新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竟然隐隐觉得自己身体状况改善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他每天在被气死的边缘徘徊但始终好好活着……
可是话说回来,事业和财富积累到了他这样的程度, 他过去最渴望的还真就是一个健康的身体。商场上那些跟他差不多的合作伙伴,人到中年后基本上都开始接触养生了, 但不管怎么补身,多少都会有些磨人的小衰弱, 以至于现在各大行业社交圈里的老板们, 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有命赚钱没命花。倘若他把自己现在复杂的内心活动表述给这些人,恐怕真的是要挨打的。
所……所以其实说到底还是应该高兴对吗。
卫天颐心情复杂地试图让自己接受下这个客观的现实。
*****
不远处的瘦高个却觉得棘手极了, 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上这么无从下手的情况,难道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打进卫家内部?
偏偏身后还有小胖子和麻子脸两个碎嘴师弟在相互叽歪——
“这俩人跟师父年纪差不多大,还那么活蹦乱跳,真是同人不同命。”
“还不如别打了,回去告诉师父,让师父也来请教一下他们的养生经验多好。”
“唉,咱们做法做不过人家,传教水平一般般,怎么现在保养都要被比下去。”
瘦高个气得额角青筋蹦跳,忍无可忍,恨不得当场给他们一顿,手都开始哆嗦了,此时身后忽然听到一声试探的询问:“庆、庆先生?”
瘦高个下意识回首,就看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身后,略一思索才想起对方是谁:“邢先生?”
邢凯意外道:“还真是您啊?”
从前邢家有段时间气运不济,公司大受影响,长辈也相继生病,问了挺多道观庙宇都没人肯出手帮忙解决,还是听人介绍去新南请高人回来迁完祖坟才见好转。邢凯当时被家人带着跟着一起参加的法事,记得这位名叫庆禄的瘦高个是当时那位厉害道长带来的徒弟之一。
邢凯认出他的样貌,立刻问候了起来:“庆先生在这,庞大师也来了京城?”
瘦高个沉默了一下,他还记得这人家里当初祖坟绿水的盛况,祖坟冒绿水和冒青烟不同,后者是好事一桩,前者却是家中后人不积阴德的表现,当时师父费了很大力气,还用了点特别的招数,才没叫对方家里的恶事继续下去。不过事情虽然暂时解决了,过后却依然提醒他们几个弟子往后不要跟这家人多来往,会被带累得倒霉。
于是他也不想跟对方说太多,只摇了摇头:“师父不在。”
卫天颐夫妇身上似乎是没有什么空子可钻了,他再在师弟面前拉不下面子现在也只能选择离开。可他心中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心想着倘若真的无法成功勾魂,自己大不了临走之前做场法事诅咒这家流年不利,结果脚还没迈开,就听对面的邢凯咦了一声,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卫天颐夫妇:“卫叔叔?舒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