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众妃问安之时, 周妙便成了阖宫瞩目的那一个,满殿嫔妃无不向其道贺,更极尽溢美之词夸赞小公主乖巧可爱。
夏云姒却不由自主地注意着宋婕妤。她鲜少在这样的场合露面,今日来,大约也是为贺一贺周妙。
她细细划过宋婕妤的每一分面容,寻不出太多分别, 又觉眉目间似乎是添了些从前没有的愁绪——然她从前与宋婕妤也算不得相熟, 说不清是不是错觉。
众人说说笑笑, 这一日问安的过程便格外长了些。顺妃心情也好, 凭着经验叮嘱了周妙许多带孩子的事宜,周妙静听着,恭顺地一一应下, 从头至尾都满是初为人母的幸福之色。
待得从敬贤殿告了退,庄妃邀周妙前去小坐, 也喊上了夏云姒与含玉,她们便都一道去了。
到了庆玉宫又说了会儿话, 庄妃终是觉出了些端倪。不久便寻了个由头让周妙与含玉先一步回去了,唯多留了夏云姒一会儿。
庄妃问她:“今日话格外少,是怎么了?”
夏云姒想一想, 没有瞒她, 将宋婕妤之事一一说了, 庄妃听罢也蹙眉:“还有这事,没弄错么?”
夏云姒摇摇头:“这样的事没什么可编的,传话的宫人自己也纳闷她怎会为仪婕妤难过, 若只是编的,也太离奇。”
“这倒是。”庄妃点一点头,夏云姒兀自思忖一会儿,又问她:“出事时您是身在宫中的,那时姐姐为何保她,您可知道?是有什么可靠的证据让姐姐信她,还是姐姐胡发善心?”
她觉得姐姐不是会那样胡发善心的人,但这事实在蹊跷,她近来不得不往那个方向去想了。
庄妃轻锁着黛眉,缓缓摇头:“我也不知。只知在刚事发时,宋婕妤曾去求见过皇后娘娘,但两人是密谈,连一个宫人都没留下。我当时已承幸受封,更不可能留在殿里便也一直不知是怎么回事。”
“……后来没过几日,事情就查到了宋婕妤头上。也是在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就开始出言保她了。前后一想,可知与那次密谈该是有关。”
若这般说自是有关,但密谈了什么仍是不得而知,只这样去想便也没什么意义。
夏云姒轻喟:“我只盼着不是她。”
不然这便意味着姐姐临终之前最后费力去保的一个人,竟是杀死她的凶手。
那她这并不长久的一生,便又添了一件不值。
庄妃复又忖度片刻,复想起来:“倒是在潜邸那会儿……仪婕妤与宋婕妤倒确实是走动不少。两个人娘家都在江南,许多习惯讲得到一起去。后来慢慢疏远了,倒也不知是为什么……是皇上继位之后的事了。”
那便也是入宫之后的事了。
夏云姒定一定神,抬头:“贵妃进宫之前还是之后?”
庄妃凝神想了半晌,哑笑:“这我倒不大记得了。”又想了一想,不大确信地说,“应是之后吧。贵妃进宫前,宫中纷扰之事并不多,许多都是在她进宫之后才出的。”
夏云姒略微理出了些头绪,但到底是不够用的。
辞别了庄妃,她便回了永信宫去。临近延芳殿的时候,只见一宦官的影子从院门口一划而过,弯腰了那么一刹,又即刻闪开。
“什么人!”她一喝,小禄子几是同时已窜出去。未成想那宦官的脚力竟极快,小禄子拼力去追了,最终却是无功而返,只气喘吁吁地回来与她回话:“太快了……下奴无用,实在抓不着。”
“罢了。”夏云姒定气,举目望去,视线落在院门口。
那儿似乎落了个东西,不是很大,离得远看不太清,只能瞧出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
“去瞧瞧。”夏云姒一睇,小禄子循着望去,便也注意到了,即刻折过去拾回。
是个碧玺手串,成色很好,五颜六色穿成一个圈。
这东西在宫里算得很常见,但大多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