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了些小风波,祭祖大典还是顺利结束了。林家族人互相作别后,纷纷离开祠堂,各自归家。远道赶来的人不多,族里有祖屋尽可以安置下来。等过了一夜,第二天再启程赶路不提。
族长看着眼前神色有些黯然,凝望着屋外出神的林海,暗暗叹了口气。林海,字如海,林家嫡脉后人,二十几岁就考取了功名,高中探花,还得当时位高权重的荣国公嫁了宠爱的嫡女为妻。此后一路仕途顺畅,如今四十不到,在应天府做通判,是应天府尹的副手,掌管钱粮、田地、水力、诉讼事宜,正五品的官职。官位乍听起来不算太高,但应天府是天下第一等富庶繁华的所在,就是京城也是比不得,林如海可谓实权在握。可惜的事,他子嗣上却是不太顺利。好些年一直无子,好不容易生下了一个庶子,一年后又得了嫡子。谁知道,竟然......深知内情的族长知道他这时定然心中不好受,只能斟酌着言辞安慰他几分。
“族长,想不到与瑜儿今日再见,却是物是人非!”林如海苦涩一笑。
“如海啊,他现在叫明安。”族长顿了顿:“你放心吧,林清夫妇把他教得极好,对他也是极亲密的。三年前,安哥儿大病一场,林清夫妇为了给他治病,不惜卖了五十亩田地。今日林泽宇向陈氏发难,也是当年他想买林清家的地,价钱没谈拢的缘故。”
“三年前?”林如海猛然想起旧事,猜想族长大约知道些情形,心中一阵歉疚,心虚地叹道:“当年,清溪上门求助时,我不在家中,内子因为那人形何首乌一只已孝敬了岳父,一只用作了给幼子合药,未能援手。清溪会不会因此生怨?”
“这那没有。”族长道,有意又带上一句:“毕竟父亲和儿子更要紧,难道要为一个族侄不管至亲么?清溪他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换做他自己,也是一样。再说,安哥儿吉人天相,自己好转了。”
“族侄?”林如海心被针扎了一下,哑口无言,脸色难看。
“如海,你家中还好么?”族长见状移开了话题。
“不太好!”林如海皱眉叹息道:“内子倒还罢了,儿子一直身体羸弱,自小就开始吃药,饭量很小。我来之前,他又染上了风寒,内子在家中照应呢。”
族长安慰他道:“富贵人家的孩子不像平头百姓家的,都是娇养惯了的,这不值什么。小孩子小时生病多些,也是正常,长大了就渐渐好了。”
林如海苦笑道:“他只比安哥儿小一岁多点,可看起来,身量就矮了一大截,更别说精气神差得更远!因他病弱,如今都不敢给他开蒙,安哥儿怕是已经开始读四书了!长大后,这样的身体,如何能进学科举呢?唉!”
他忧心忡忡地想着林家的日后,越发不安,蓦地一个念头从脑中浮现,诱惑着他。带着几分惭愧,他向族长开口道:“族长,那孩子三灾五难的,我实在忧心。若是,若是......我林家就后继无人,那,那......安哥儿......”
他实在有些觉得羞愧,面红耳赤地停了口。
族长见他这形状,心中就明白了几分,暗嗤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如海啊,你的意思,老叔知道了。”他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打算着想认回安哥儿,是不是?”
“我只是暂且生出这个念头,还未和清溪商量。”林如海迟疑道:“我知这样不妥,但我担心那幼子身体实在不好,万一,那我岂不是断了子嗣?因此才......族长您说,清溪能够答允么?”
又急急地道:“我知道这样对清溪不公,我自然会尽全力弥补他!他比我年轻,身体又康健,只怕是弟媳不能生育。若是多纳几房良妾,定能生出自己的子嗣来,岂不是好!”
“何必要养着旁人的螟蛉子!”这句话,他咽下肚子,并未说出,双目恳切地望着族长,想得到他的支持。
“如海啊!”族长心平气和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