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虽心中已有猜测,可在看清那掬水净脸的男子面容后,姜洵仍是眼前眩晕,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待回过神,他已在一片悬崖边。
马儿嘶鸣,蹄声前赴后继。
她伏在驮着马车的马匹身上,手里头,握着支鲜血淋漓的银簪。
在她那马车身后,是几匹穷追不舍的高头大马。
而那几匹马的马背之上,俱是面容凶煞之辈。
为了摆脱追撵而来的那几人,她拉着缰绳,纵着那因吃痛而不辨方向与安危的马儿,直直地,朝那崖边奔跃而去。
马儿失足,她亦随着那马车凌空坠下。
这回,他没能接住她。
……
心尖猛然一悸,姜洵自那骇人的梦中,矍然惊醒。
他躺在榻上,眼前眩晕,脑中似有滚滚雷鸣。
孕中之人睡眠浅,且姜洵呼吸陡然变得沉重许多,曲锦萱自然也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动静。
她向后侧了侧身子:“陛下?”
对上那迷朦的、带着浓浓倦意的双目,姜洵视线仍有些涣散,出神一般呆呆望住曲锦萱。
见他如此,曲锦萱伸手揉了揉,询问道:“陛下,怎地了?”
神思逐渐清明,心中掂缀,嘴上亦是欲言又止几回后,姜洵还是摇了摇头:“无事,发了个梦罢了。”他替她顺了顺额角蹭乱的发丝:“可要饮茶?”
曲锦萱摇头,复又担忧地问他:“陛下当真无事?”
姜洵微微抬起身子,在她眉间吻了吻:“无事的,睡罢。”
再度将人哄睡后,那夜,姜洵睁眼到天明。
---
曲锦萱怀孕六个月时,桑晴入宫了。
到底是当了掌柜的人,言行较之先前要沉稳许多。
而这回入宫,在报过铺中事悉后,桑晴羞赧地,与曲锦萱说了自己的私事。
自然,是与孙程有关的私事。
孙程天生话少一介闷棍,虽有了心尖上的姑娘,却也不因这个而多与人嘣几句话。每日里,也就默默在铺子外头陪着桑晴,等她收了工,再送她回家。
桑晴看他在外头的檐下被风吹雨淋一站便是整日,后来,便松了口许他进铺子。
孙程是个勤快的,既是进了铺子,那搬抬之类的活计他自是帮手得最快,甚至铺子里人多了,他虽笨拙难为情,却也会像模像样地,与无人招待的顾客介绍脂容膏子。
此举,直教旁的顾客咂舌不已,亦将铺子里的女侍笑得前仰后合。
而不仅如此,孙程还不时会去桑晴家中帮着砍柴担水,教桑晴侄儿练功舞棍,甚至,还会帮着桑晴娘亲在厨下择菜,或是吃完饭一声不吭地,收了碗筷去净。
见得这般务实又可靠的青年,桑晴母亲自是喜不自胜,于心中早把孙程当了准姑婿,时年时节的,还会让桑晴招呼着孙程一起去吃饭。
日子长了,桑晴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加之周边亲眷友人,甚至主子都对孙程颇为认可,是以近日说起要下聘礼时,她半推半就地,也便扭捏应了。
而对此,曲锦萱自是欣慰不已:“孙程是个靠得住的,有他照顾你,我也便放心许多了。”
羞意漫上心头,桑晴转而问道:“不知县主何时能回。”
曲锦萱想了想:“大抵明年罢,她欢喜在外头跑和张罗,许要等那几处的铺子都稳了,也便回京了。”
正说着话,徐嬷嬷领着姜明霄来了。
甫一进殿,姜明霄便奔到了曲锦萱身边,冲她的孕肚喊着:“妹妹!”
桑晴便笑着逗他:“小殿下怎知,皇后娘娘腹中定是小公主?说不定皇后娘娘怀的,是小殿下的阿弟呢?”
因为之前歪缠曲锦萱时,不小心碰到过那孕肚,恰好被姜洵见到,便挨了几声斥。是以这会儿,小家伙不敢再趴上去,只抱着母后的小臂,盯着那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