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最后一番查视。
正看着几排货架装陈时,乐阳随口提起道:“听说南涉突然增兵猛攻,以致陛下才行至半途,便拔了部分兵队前去支援。南涉狼子野心,这是要拼尽一国之力据占咱们边城啊……”
闻言,摆瓶丈着那货架宽度的曲锦萱分了神,手中缓了下来。
乐阳侧头看她,半真半假的打趣道:“是否陛下回来后,便要接你入宫了?”
“这回陛下亲征,若能得胜归来,民心愈发振奋,那朝中啊,也便愈发无人敢置喙于陛下了。陛下若有心,后宫只得你一人,也不是办不得的事。”
说着,乐阳兴趣高涨,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曲锦萱:“你怎么想的?”
曲锦萱放下手中瓶罐,敛目回道:“我只觉得,好多事都不甚真实。”
与他以夫妇身份相处那样久,她曾在他身上倾注所有感情,那些感情真真切切无有作伪,可他,似乎总让她捉摸不透。
乐阳咂摸着曲锦萱这话,在心中认真想了两圈:“你是怕陛下之所以这般努力追回你,只是因为你离开了他,而他心有不甘?”
曲锦萱仍旧敛着目,没有答话,也瞧不清神情。
乐阳便笑了:“心有不甘是丁绍策那样的,小孩子讨要怡糖一般跟在我身后,却又不知我究竟为何不肯谅他。”
说起丁绍策,乐阳想到什么似的,转而万分狐疑看着曲锦萱:“你不会是在拿我当参照罢?莫非我不理丁昭策,你便也不答应陛下?”
听乐阳竟做这般揣测,曲锦萱不由失笑:“怎会。”
“那就好。”乐阳长长舒了口气。
二女移了地方,去到一面壁画前。
那壁画是她们特意请精于丹青之士手绘的,占地颇大,刷了白腻子的整面墙上,唯妙唯肖地画着繁清阁的各色脂粉瓶罐,极为惹人注目。
盯着那壁画欣赏了会儿后,乐阳听得身旁人主动说了句:“我只是觉得……陛下变得太快了。”
“……”
变得太快是什么说法?
乐阳回身,半倚在旁边的柜台上,冲曲锦萱眨了眨眼:“陛下从前没对你好过?”
倒不能这么说。
曲锦萱答道:“有的。”
乐阳便又问:“那些好……可像是装出来的?”
曲锦萱摇摇头。
他不是会于这些事上装假之人,他只是反反复复,令她不知所措罢了。
一开始嫁予他,她以为他是前世恩公,以为会如前世那般心喜,可得来的,却是他的漠视与冷语。
后来在宁源,她以为他接受了自己,以为可以与他亲近恩爱之际,待回了奉京,他却又陡然变了脸,令她日夜揪心,无所适从。
而和离之后,于吴白城中再见,他蓦地变作个对她极为恋恋不舍的失意模样,声声切切哀她回心转意,祈她与他重归于好……
得他突如其来的痛心疾首,她委实看不大懂,可这段时日他的变化,她却是能感受得出来的。只是,她觉得自己现下这般的生活,也极好。再有便是,不可否认的,她心中隐隐害怕,害怕当真与他重修旧好,哪日他再反复,她又当如何?
正是心絮纷纷之际,忽闻‘吱呀’声响,临街的窗户不知怎地被逆风给吹开了。夹杂着雪片的风息灌了进来,直令人面上刺疼。
乐阳当即皱眉:“这些人怎么做的事?连窗都没关严实。”
曲锦萱转身,已然上前去关窗。
她伸出手拉住窗扇,正打算阖上时,却见得前铺的票号前停着一辆马车,而这会儿于那马车旁,站着一个人。
面容苍白的妇人,即使是穿着大氅,也能见得那高高隆起的孕肚。
正是身怀六甲的崔沁音。
见曲锦萱许久不动,乐阳也上得前去,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咦’了一声:“那是庆王妃?”
因两家铺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