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您快谢恩吧。”
好端端的,赏什么画。
跪在后头一道接迎的武威郡主眼皮一跳,心中难免嘀咕,难道女帝真看上了儿子不成。
识茵低着头跪在婆母身侧,眼睫亦是一颤。《瑞雪图》,这是前朝丹青圣手龙华山祖师南华子的传世之作,母亲生前曾与人九上龙华山也未得见,原来竟是在宫里么。
不妨梁识又叫住她,依旧是笑得一脸和善模样:“这位是少夫人吧,陛下也有赏赐,请您来接旨吧。”
识茵抬眸一瞧,院中还放着十几口红木柳钉箱子,竟然全是赏给她的,不免受宠若惊。
“陛下说了,这桩婚少夫人结得委屈,她与咱们二公子也算是表兄弟,这些,是作为表姐赏赐给您的新婚之礼。”梁识笑着解释。
如何个委屈法,这院中之人唯有识茵不懂,谢明庭面无表情,武威郡主脸色微暗。
送走宫中的内侍后,识茵将那些赏赐都交予婆母存之库室,自己则同夫婿一道返回麒麟院。
侍女们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给二人留以单独相处的时机。
然历经了昨日的事,这会儿彼此正尴尬着,加之谢明庭本就生得四肢修长,步子迈得又快,识茵起先还能勉强跟上他,走了一会儿竟只有小跑着了。她只好开口叫住他:“陛下赐给郎君的《龙华瑞雪图》,可以、可以给妾看看么。”
这一声杳杳渺渺,又夹着几分女子的轻喘,谢明庭回过身来,才见她已落在后面,秀美的脸上红彤彤的,煞是娇媚。
他微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停下来等她:“你喜欢画?”
她点头,双颊不知因何漫出一点窘迫:“我母亲生前酷爱丹青,我曾听她说过这幅画,听说是南华子唯一传世的作品,故而想见一见。”
谢明庭还不明白她此时的窘迫乃因其母出自画工之家,属于不入流的“百工”之流,但她很少有求他之事,何况只是这般微不足道的请求。
他看着她眼底那自以为藏得很好的羞赧,微微颔首:“你既想看,回去我交予你。”
他放缓脚步,二人并肩朝院子去。还未至垂花门前却有管事带着个人候在门边了,正是昨夜领他去徽猷殿的小侍卫。
他看上去不太好,上前行礼时一瘸一拐的,嬉皮笑脸地递过一封信:
“这是楚国公命小的拿给世子的,还请世子过目。”
谢明庭面色冷淡,接信后径直进院。
识茵不明所以,诧异地掠了那人一眼亦跟了进去。
“圣上为什么要送这幅画给郎君。”
二人同入书房,谢明庭将盛画的匣子交予她,自己另拣了一张楠木交椅坐了,预备拆信。
“你觉得呢。”他漫不经心地说着,目光全然没离开手中笺书。
虽是问她,实则他心间是明白的。听闻昨夜之事后,女帝严厉处罚了身边服侍的人。至于周玄英自己,因其兼任尚书令,不能像以往犯错的后妃仅仅幽禁冷宫,又因其女帝之夫的身份,亦不能像罪臣一般革职收监,大概也就是降职圈禁,暂不予入侍。
然以周玄英之所为,分明是以呷醋为由,行蔑视君威之实,早晚会遭至清算。
故而,女帝今日赐这幅画给他,一是以雪来勉励、敲打他;
二则,父亲生前雅好丹青是京中出了名的,他曾为求这一幅《瑞雪图》九上龙华山向南华子的弟子求取,却不能得。后来这幅画不知因何落在周玄英手里,女帝今日赐给他,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只是他究竟不是父亲,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人也好,物也好,一旦过于沉溺就会带来祸患,他没有什么喜欢与不喜欢的。
更不会像父亲一样,因丹青一道与一个有夫之妇纠缠拉扯,背叛母亲,招致报复。
识茵此时已将画卷全然展开,果然不愧是传世的名画,那画卷上绘着苍山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