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 夏沁颜感觉身上那种疲惫感终于完全退去,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就听春杏在门外禀告:
“表小姐, 夏大人来了。”
夏耀祖?
夏沁颜饶有兴致的一笑, 看了看自己刚套上护甲的手。
十指纤纤,美如白玉, 只可惜护甲有些单薄, 没有宝石, 也没有玉, 过于简单了些。
她可惜的叹了一声,这护甲就好比阶级, 一般富贵人家戴不起, 官宦之家能佩戴简单的,而皇家则可以在护甲上镶嵌上贵重的宝石或玉。
为了让手更漂亮, 也得努力呀。
夏沁颜起身,清甜的声音干脆又利落:“请。”
“颜儿,你的身子可好些了?爹爹这几日忙, 都没来瞧你, 你可莫怪爹爹。”
夏耀祖人未到,声先至,不知情的还真会以为他有多慈爱。
“父亲。”夏沁颜微微福身,姿态端庄又娴静。
因在屋里, 她只穿着一件月牙白百蝶穿花缂丝小袄, 外披水红色比甲,下身一条石榴裙,普通的打扮穿在她身上,却自有一股清丽绝俗之感, 仿若月下仙子,高洁而不染纤尘。
夏耀祖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令人魂牵梦萦的人。
他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是冠盖满京华的明珠,众星捧月、高高在上,而他只是一个隐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小小举子,天壤之别,好似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后来她出了事,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而他一跃成为天子门生、榜下捉婿的对象,人生际遇仿佛掉了个个。
那时他是什么心情?气愤她的不自爱,鄙夷她的境况,可也偷偷窃喜着他们距离的拉近。
他能触碰到那轮明月了。
所以在国公府派人来试探他的意思时,他没有拒绝,宁愿顶着同僚不耻的眼神,也要迎娶一个名声有瑕的她。
他告诉自己,他是为了借助国公府的权势更快的向上爬。
三年一次科举,每次录取几十人,还有更受瞩目的状元、榜眼和探花,相比他们,他没有家世背景,再不靠联姻抬高身份,他或许只能被发配到边远县城做一辈子小官。
寒窗十数载,他如何肯甘心?
所以别人不愿娶的,他娶。别人的嘲笑鄙夷,与实际得到的好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新婚夜的不同还是在他心头留下了疙瘩,她真的不是完璧。
那一刻,挫败有之,失落亦有之,还有几丝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不甘和嫉妒。
夏耀祖知道,其实早在第一眼见到那颗明珠时,他就动了心。
可是大男子主义的他不愿意承认,只能一面不受控制的被她吸引,一面又在心里唾弃那样的她。
她为什么要和别人……她为什么不能再自爱一点!
总会忍不住这么想,然后在孩子提前降生时,这种隐藏的怨怼彻底爆发。
其实夏耀祖也知道,那个孩子并不一定就不是他的。
刚出生时,稳婆抱于他瞧了,又瘦又小、全身红彤彤的,不像是足月生下的孩子。
可他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甚至越看那个孩子越像是京中的某个权贵,所以他不愿意见她,对她不闻不问,直到现在。
夏耀祖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心中滋味难言,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长这么大了。
“你很像你的母亲。”
是真的很像,那眉眼、还有一颦一笑间的动人风华,像极了当年骄傲夺目的京城明珠。
“是吗?”夏沁颜直起身,走到桌边,执起茶壶,望着水流慢慢倾泻而下。
“没人这么对我说过,反倒是嬷嬷曾说我的鼻子像父亲。”
夏耀祖的视线不自觉下移,她的鼻梁窄长、平直,从山根到鼻尖,几乎是一条笔直的线条,极为流畅,鼻头位置又偏小,单看或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