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等脸色极为难看,眼前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可是事已至此,绝无还转余地。
这场厮杀只有胜者和败者,胜者君临魔界,败者……尸骨无存!
“回来了又如何?白白送死罢了!”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还真怕了他不成?”
“杀——”
“杀——”
双方再度激烈交锋,各个战意冲霄,不畏生死。
不断有魔族前来万魔城支援,有的是君不意吩咐太师太傅他们救下的,有的本便是钟应属下,有的则是看不惯十六脉残部等将整个魔界拖下水的行为,前来干架的……
一股一股,汇聚成动摇战场胜败的力量。
万魔城由下风,逐渐占据上风,最后奠定胜利根基。
十六脉的老祖宗、隐魔老怪、苍山、龙棠兄妹……陨落,含恨落败。
血雨下了三天三夜,这场厮杀也持续了三天三夜。
落幕之时,从落日坡到万魔城几乎成了废墟。
初升的朝阳铺展在魔界一寸寸土地上,映照出这片被血肉灌溉的森罗地狱,狂风从远方吹来,却吹不散万魔城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败者已成尸骨,胜者疲倦不堪,或直接躺在血洼里,或靠着石块墙壁,或用武器支撑着身体,气喘吁吁。
钟应手持红晶石长.枪,墨发略微凌乱,森寒的眸子扫视四方。他看到了便宜爹爹,看到了太师太傅他们,看到了一位位得力干将……
渐渐地,眸中惊人杀意消散,恢复了清明,钟应握住了身侧君不意的手,扯了扯唇角:“赢了。”
君不意:“嗯,赢了。”
钟应弯了弯眉眼,如沾着晨露的桃花,手腕一转,陆离枪划破长空,风声猎猎,他大喊:“我们赢了!”
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哈哈哈,我们赢了。”
“老子活下来了,可以跟小崽子们吹一辈子了。”
“要是大哥也能活下来,就能大喝一场了。”
稀稀拉拉的声音从战场各处响起,有痛快和狂喜,有庆幸和松口气,更有悲怆和哀伤,逐渐汇聚成洪流,经久不息。
钟应的声音格外清朗响亮:“孟长芳、白漓、金沙沙、炎君……”
一个个魔将的名字自钟应口中念出,不断有人回应。
“还活着的,还能站起来的,还不快点起来清理战场,都愣着干嘛!”
“先把重伤的救了,别看着他们死啊……”
吩咐了一大堆东西,钟应笑道:“七日后举办庆功宴!”
“好!”
“恭贺魔君!”
“恭贺魔君——”
·
顾无关行于荒凉土地上。
他衣袍上沾着血,袖子被利刃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破布,胸口深可见骨的伤正在溢血,气息虚弱,神色疲倦。
然而,他却是这场厮杀唯一逃出的强者。
突然,他脚步一顿,微微抬起了头。
遮住双眸的轻纱不知何时飘落,顾无关“睁”开了眼睛。瞳孔呈琥珀色,干净清澈,却无一丝光芒,仿佛一场幽深的迷梦。
在他面前,一青衫“少女”亭亭玉立。
顾无关看不见世间一切“表象”,他却能看到世界的“本质”,很少有他看不透的东西,除非对方的修为令他无法企及,或者来历太过神秘,受天道庇护。
尽管“少女”身段纤细,面容精致,如云鬓发上金簪摇曳,可在顾无关眼中,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少年。
可是,无论是少年还是少女,在顾无关心中都不重要,真正令他停顿讶异的是……
这人并无血肉之躯,而是一团“纯净”的至邪之气,生生不息。
数千年来,这是顾无关第二次“看到”这一幕。
“深渊之主……”顾无关呢喃。
天风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