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很显然已经疯狂了,不仅如此,猰貐知道自己也疯了。
他劈开了魔物的面庞,掏空了他的胸腔脏器,但是这该死的东西就是不死,他靠着无处不在的魔息和古怪的黑晶苟延残喘,甚至还能继续战斗。
两天两夜过去了,猰貐与这只魔物在昆仑山顶撕咬搏杀,但当魔息入侵他的身躯时,败局就已经被定下。
猰貐在仇恨与愤怒中,竟然产生了些许隐晦的认命。
鲧君陨落,凤凰折翼,弱水有孔雀保护,除了仇恨,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坚持、可以寄托的。
可偏偏就在这时,魔物的动作僵住了,他的眼眸原本是一片纯黑不见眼白的,但是此时他的左眼却变得清澈,猰貐在其中见到了那个讨厌人族的影子。
这可太荒谬了……幽昭竟然没有死,但是他偏偏在个时候出现了,他没有阻止小凤凰被折翼,更没有遏制宣君的陨落——现在出现又有什么用?
大概幽昭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现在只是一心求死而已。
猰貐当然满足他,他的血液还没有流干,他还能勉强支撑。
于是又过了一天一夜,两人都是强弩之末,猰貐只觉得浑身上下冷得刺骨,血管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但是那只怪物仍然没有死,幽昭和猰貐都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但他所等待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猰貐甚至开始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死去——要是没有见到凤凰,他是不是会永远这样鬼魂一般活着,或者彻底毁掉这个世界?
“老师会回来的……”这个怪物这样重复,“他是凤凰啊。”
他压制住了幽昭,魔息在半空中重新凝聚,猰貐知道是时候了。
最后一点灵息被凝聚起来,即使是败者,比起被这样的怪物吃掉猰貐也宁愿**。
而火光就在这时燃起,庞大到恐怖的灵息徒然间在昆仑山顶炸开,猰貐愕然地睁开双眼,在半空中看到了白金色的烈焰,像太阳一样,让血液干涸的他再一次感觉到了温暖。
烈焰在空中盘旋成凤凰展翅的图腾,这火光愈来愈烈,几乎要夺走太阳的辉光,隐约有凤鸣盘旋在雪峰中,叫人听不真切。
玄魔背对着火光,低低笑出声来。
火光熄灭,金色的灰烬像是星辰的碎屑,白衣银发的男人从灰烬中重生,他额间的凤凰图腾更加华美,恍若也同样经历过了一次新生。
他的长剑从图腾中浮现,最终凝聚在他的手中。
没有人能折断凤凰的翅膀,也没有人能妄图囚禁这骄傲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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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玄魔仍然在笑,他黑沉的右眼倒映出凤凰的白影,“你是来找我的吗?”
缪宣才不管他又脑补了什么,他在瞬息之间抵达玄魔身边,单手扯着他的脖子将他抛开,紧接着清净的灵力组成厚重的禁制,将玄魔牢牢困住。
“……猰貐。”缪宣抿了抿唇,落在巨兽的兽首边轻轻抚摸他的鬃毛,“我没能早些醒来。”
要是你能迟一两天和玄魔碰上就好了……是我预估错了时间。
猰貐的血条已经见了底,状态栏里还挂着巨大的【魔息入体】,缪宣试图将灵息往他身躯内输送,但这根本毫无作用,猰貐千疮百孔的身躯禁不住任何能量的争斗,这只会加剧他的痛苦。
“小凤凰。”巨兽睁开双眼,那双赤金色的眼眸仍旧像是岩浆喷涌,也许还因为倒映出了自己的血液,瑰丽浓艳得惊人。
张扬得能夺走世间一切色彩。
猰貐慢慢从冰面上起身,他看起来桀骜凶戾一如往昔,仿佛根本就没有受过任何创伤,他低头俯视着身前的青年,清楚地从他的银眸中看到了浓重的悲伤。
鲧君陨落是天地规则,而他的死……小凤凰也许会以为是自己之故。
“你答应不答应?”猰貐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