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看起来,江折容没有被他们搜到。
她的调虎离山大计成功了。
一双靴子踩扁了一只在泥间爬过的虫子,停在了她跟前。桑桑的喉咙紧张地咽了咽,下颌就被一只手粗鲁地捏住了,抬了起来。江邵那张阴沉至极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那个人呢?你把他带去哪里了?”
这个人的肌肤,像是黏腻的冷血动物,桑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怯生生地说:“道长,你说的是我背上那个人吗?我不认识他的啊。”
尽管很害怕,可她知道,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和江折容的关系,否则,自己可能会成为一个要挟江家兄弟的工具,更无法脱身。
虽然不承认也不一定会被放走,但总会多一分生机。
“还在装傻!”江邵怒吼一声,手遽然收紧了:“你不认识他,刚才背着他跑什么?!”
桑桑一皱眉,觉得下巴都要被他拧碎了,眼底泛起了泪光:“道长,我哪敢骗你,我只是恰好路过这附近,看到那个人倒在路边,好像快死了。我又饿了,想找个能避雨的地方,挖了他的心来吃而已。你们刚才齐刷刷朝我冲过来,我以为你们要捉妖怪,当然会吓得拔腿就跑啊。那个人是我的晚餐,我本来不想扔掉的,可你们追得太紧,我只能将他扔掉了……道长,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可是妖怪,我怎么可能会帮一个修士逃命?”
因为心底的恐惧,桑桑这番临时想出的回答,虽然偶尔结巴,却显得极其真实。
江邵将信将疑。
凭着他对江折容的印象,对方那一派光风霁月、让他尤其不齿的作风,确实不像是会和妖怪藕断丝连的人。更何况,他也确实没法断定,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背后还有隐情,并不那么简单。
万一这小妖怪在撒谎……她这么用心地维护江折容,岂不是说明了,他们两者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江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松开了桑桑的下颌,直起身体,冷笑了一声:“你们究竟是真的不认识,还是在骗我,之后我自会查证。来人,先把她带回去。”
桑桑掐紧了手指。
果然,这个人不打算放了她,只是,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她被两个手下粗鲁地拎了起来,沿着陌生的小路,行向了深山之中。
这下麻烦了。虽然江折容暂时没被抓到,但她回不去了,他一个人被留在那儿,时间一长,也肯定会出事的……
就在这时,桑桑的余光忽然看见了斜上方的树枝,摇晃了几下,还发出了“啾啾”的叫声。乍听只是普通的鸟鸣,其实隐含着奇异的规律。江邵一行人都似乎没留意到,桑桑心底却雪亮,不着痕迹地撩起眼皮。
墨绿的树叶一晃,被一只爪子按了下去。后方露出了一只毛茸茸的松鼠。
果然是娄初伯!
以前住在山上的时候,他们几个弱小的妖怪就约定了一些只有他们听得懂的暗号,以备不时之需。
前段时间,娄初伯答应了帮忙寻找江邵一行人的踪迹,看来,他跟踪江邵到了附近,恰好撞上她被抓了的情景。
娄初伯睁大了小黑豆眼,里头充斥着浓浓的担忧,沿着沿路的树枝,不断地在上方跟着他们前进,万幸身形小,才没被看到。
桑桑一瞪眼,悄悄地对他努了努嘴,做了几个口型。
毕竟娄初伯的道行其实和她半斤八两,他只是人脉和妖脉都很广,别说是救她了,要是被发现了,肯定也跑不掉。
娄初伯似乎明白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就转过头,嗖地钻进了树梢里。
“看什么看!走快点!”
一只热乎乎的手推了推桑桑的后背。
江邵听见了声音,也瞥了一眼树梢。那不过是一片寻常至极的在滴水的树梢,江邵冷哼一声,没看出异常,便移开了目光。
桑桑踉跄了一下,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