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雷天在天刚黑的时候,就从自家后门悄悄溜出来,以为没人跟着他,立刻就飞快跑到许家分钱了。”
李远再度拱手向韩琦表示叹服。
“都被韩推官给料着了,真没想到这雷家和许家居然合起伙儿来骗开封府的钱!被我抓个正着后,他们都招了。”
原来这雷天兄弟和许大郎都被人骗去了黑赌坊赌钱,结果输大了。赌坊的人就上门找雷大明要债,雷大明攒了一辈子就那点钱,根本不够还、赌场的人便威胁雷大明下次再不还钱,就要砍了雷家兄弟的手。兄弟俩就靠手吃饭,哪能砍呢?正赶上许氏病故了,雷大明年轻的时候见识过同乡被诬告后误了生意,在官府那里讨得赔偿的情况。便跟三人商议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欲骗点开封府的钱出来去还赌债。
雷大明哭一夜是装的,喊着不能开棺身体颤颤巍巍晕倒在地也是装的。俩小孙女发热,是他们趁着孩子睡熟的时候,在夜里开窗,故意让俩孩子着凉了。因为心疼家里唯一的幼孙,倒不敢冒险让孙子的受罪,所以就只折腾了俩孙女。
“呸!这两家子人真不是个东西!”
李远告诉韩琦,这事儿许母也知情,虽然骂了儿子许大郎一通,但听说赌坊的人要砍儿子的手,还要卖自家房子,就依了儿子的提议,配合演戏,倒是顾不上去考虑会打扰身亡后女儿许氏的安宁了。
“还说这样张罗着告状显得更真,毕竟开封府的人都是查案高手,盛名在外。”
张昌奉茶之余,听这话忍不住嗤笑,“既然知道这里的都是查案高手,他们还敢算计?”
“做贼的大多都以为自己想的办法绝妙无比,骗得过所有人的眼。这雷大明等人就觉得谁都不会想到,像他们这样本分的老百姓,会干出蒙骗开封府的事儿来,很可能开封府的人肯定也想不到。再说他们身处困境,也没退路,只能大胆一试。这领到钱了,还真觉得法子灵了,以为没半点引起咱们怀疑,乐得跟什么似的,一天都等不了,就急急忙忙要去把赃款给分了。”王钊解释的时候都忍住笑了。
张昌跟着轻笑一声,无奈地感慨这些蠢人总是不缺自以为是,他把热茶递给了李远。
李远饮了口热茶后,顿觉得一身的寒气驱走大半。这天色也不早了,他惦记着家里的妻儿还都等着他回去过年,就赶紧起身告辞。
“韩推官也快别忙活了,好容易胡娘子在京一回能陪您过节,早点回去吧。”李远劝道。
韩琦应承,却不忘嘱咐李远,回头过年串门的时候,别忘了崔桃那边。她和王四娘俩人过年,没什么趣儿。
“这肯定忘不了!要我说你们俩家凑一起过年多热闹,怎么还分开?”李远不解问。
“毕竟还不是一家人,不能破忌讳。”韩琦道。
李远恍然点点头,“也是这个道理,还是早点娶进门才是正理。我们都等着喝喜酒呢,这馋酒虫都爬出二里外了!”
李远玩笑完,稍微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干涉过火了点?他正担忧地要去瞄一眼韩琦的脸色如何,就听韩琦轻笑回应他了。
“有你醉的时候。”
李远咧嘴哈哈笑,连连道好。
……
一岁节序,元旦为首。
“明日便是新的一年开始了。”崔桃披着鹤氅,坐在凉亭中央喝着烫热的屠苏酒,凉亭四周挂着红彤彤的灯笼,把院子里照得恍如白昼一般。
这小院当初在修葺的时候,可比开封府的荒院用心更甚。石拱桥上的落雪还在,经过两日的降温,这些落雪在表面形成了一层硬壳。把拱桥包裹得圆润洁白,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出几分晶晶亮来,配以边上蜿蜒的小河道,还有周围形态不一的树挂,衬得这小小的一处景儿彷如天宫般精美。
“放烟火了!”王四娘指着东方突然闪亮的天空,欢喜地喊道。
崔桃仰头和王四娘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