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送自己过来,江倦也很绝望,他只想摊开做一张无忧无虑的咸鱼饼,可是又实在担心。
江倦想开了。
毕竟王爷对他好,他的临终关怀用心点也合情合理。一时的营业,一辈子的快乐,值了。
“咯吱”一声,高管事开了门,江倦都顾不上跟他打招呼,只拧着眉问薛放离:“王爷,你怎么了?”
薛放离抬眼望他。
少年皮肤很白,是一种孱弱的、几近透明的白皙,他的睫毛在眼底打出黯淡的光影,与一片淡淡的鸦青交织,倦意一览无余。
他与薛放离对视,担忧、不安几乎要从眼中溢出。
少年为他而来。
少年满眼都是他。
不得不说,这一刻,薛放离是享受的。
他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是神色如常道:“你不是要休息,怎么又过来了?”
顿了一下,薛放离似乎想起什么,略带歉意地问:“是我让人去要香囊,吵醒你了?”
“不是,我还没睡,”江倦摇头,拧起眉心问他,“你要香囊做什么?”
薛放离轻描淡写道:“老毛病又犯了。”
老毛病?
是咳血吗?
江倦正想着,薛放离倏地轻咳起来,他咳得颇急,苍白的指间渗出了猩红的血迹。
江倦吓了一跳,“王爷……”
薛放离双目轻阖,口吻平平道:“没事。”
他这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江倦不放心地说:“好多血,你让孙太医来看看吧。”
“没必要,”薛放离道,“看与不看,都一样。”
江倦坚持道:“有必要。”
“若是还咳,再让孙太医过来也不迟,”薛放离说,“香囊没有就算了,你回去休息吧。”
江倦怎么听都觉得他在搪塞自己,他想了一下,来都来了,就问薛放离:“我可以不回去吗?你给我分一点床位,一点就够了。”
“你睡觉又不许有人守着,万一你再咳血,我也能发现。”
薛放离闻言,盯着他看了许久,咬破的舌尖轻轻抵在上颌处,薛放离缓缓地笑了,“随你。”
他说过许多遍,他不是什么好人,可少年不信,那么他只好扮作一个好人。
实际上,他恶劣、毫无耐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并不咳血,唯一的病——疯病,只有少年可解。但薛放离并不介意让少年误会下去。
就这样同情着他吧。
是少年自己要心软,也是少年自己要救苦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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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殿。
薛从筠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夏公公招呼着人搬来几个箱子,又挨个打开,谄笑着对薛从筠说:“主子,这些怎么样?”
薛从筠扫了一眼,“不行。”
夏公公一愣,举起一只粉荷杯,“主子,这个也不行吗?”
“说了不行,”薛从筠不耐烦道,“这又不是多稀罕的玩意儿,你就不能挑点乡巴佬没见过的东西吗?”
自打上回在宫里蹲到江倦,薛从筠就气不顺得很,他既然瞧不上这蚌雀,薛从筠就非得找出几样宝贝,给江倦这乡巴佬开开眼界。
夏公公想了想,问他:“主子,上回太后娘娘赏您的珊瑚树如何?”
薛从筠不屑道:“珊瑚谁没见过啊。”
夏公公:“那……您从陛下那儿讨的金镶玉碗呢?”
薛从筠:“不行!”
薛从筠瞪他,“我库房里有这么多东西,你就想不起来几个有意思的?”
“有倒是有,”夏公公迟疑道,“主子,您有对金蝉玉叶,还有只翡翠孔雀,这些奴才觉得不错,就是……”
夏公公一说,薛从筠也想起它们来了,立刻拍板道:“就它们。快,给我找出来,明儿个一早我就去给那乡巴佬开开眼!”
可夏公公听了,却是一动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