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祈音为太子办事,太子信任支持不奇怪。江南花家与神仙会关系密切,难得是夏祈音竟能够凭借一个尚未建成的书画院说服端王孤注一掷。蔡京可知道,早年夏祈音与赵佶是结下过梁子的。
蔡京含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难怪连范相公也遗憾夏会长不曾生为男儿啊!”
“太师过誉了,依仗长辈余荫罢了!”夏祈音嘴上谦逊,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烂漫。
蔡京捏着手中棋子,忽道:“只知夏会长师出移花宫,尚不知令尊令慈尊讳?”
“倒也不是说不得,只是父亲母亲素日低调,不似我等晚辈张扬,说了怕太师也未曾听说过。”
“莫非令尊令慈乃是隐士高人,不愿意沾染俗世之耳?”
夏祈音正要回答,忽然一只信鸽扑棱棱飞进了怀里。
留意到信鸽腿上的小竹筒,蔡京心下一沉。皇宫再小,这里也是大宋皇宫,以信鸽通内外是犯忌之事。夏祈音当着他的面以信鸽传信,要么是传递的内容十万里火急,要么就是信上之事与他有关。
觉察到蔡京的目光,夏祈音不在意地笑了笑,解下了小竹筒,取出了里面的密信。
夏祈音打开密信,随手摊在了棋盘一侧。蔡京看着信上“事成”二字,心中竟有些止不住的跳动。
“无情行事还是这般稳妥,既如此也可以拿傅宗书了。”赵昉微笑道。
蔡京心下一震,但很快冷静了下来。神仙会拿住了傅宗书的把柄,蔡京知道。可夏祈音回京,并没有做什么,他以为这把柄并不足以扳倒傅宗书,只是要让傅宗书吃点苦头。如今听起来,似乎并非如此。
事成?是什么事要交给六扇门办,且办成了才会放心拿傅宗书?前奏是六扇门,对傅宗书又用了拿,看来太子是要彻底拿掉傅宗书,绝不会死灰复燃的那种,这个“事成”办的必定是切断傅宗书的后路。
蔡京半生沉浮,自是十分沉得住气。他现在不关心傅宗书的结局,更在意的是太子特意请他进宫,绕开他对傅宗书下手是什么意思?他与傅宗书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那么太子此番是要连他一起踩下去,亦或是杀鸡儆猴?
“想来范大人已经动手了,如此一来,我们抓捕完颜洪烈的事,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太师是朝中元老,足智多谋,此事还要向您老讨个主意。”夏祈音对蔡京笑道,“此前,殿下自夏州返回途中曾遇到刺杀,乃是傅宗书勾结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所为,如今已是罪证确凿,傅宗书自有国法处置,只这完颜洪烈毕竟是金国皇子,如何处置,需要斟酌一二。”
蔡京自然知道刺杀一事与傅宗书有些关系,甚至他也是曾经期盼着此事成功的人。太子一心要做明君,亲近庞籍、诸葛神侯等素有贤名的大臣,蔡京并不得储君信任重用,自乐见太子倒霉。
太子死了,官家只能从宗室过继,那时,蔡京有的是机会扳回一局。可蔡京到底老奸巨猾,比傅宗书聪明多了。当傅宗书露出此意时,蔡京严词拒绝了傅宗书,却暗示了太子对傅宗书之不喜更甚。
傅宗书是蔡京的盟友,同时两人也有些嫌隙。成了自己是受益者,败了,败的是傅宗书,蔡京全无压力。只他没想到傅宗书竟这般不中用,事情没办成,还蠢得让此事弄出一个罪证确凿。
若手下人被擒,只要让他闭嘴就是,但听夏祈音的意思应该是还有物证,且这物证是傅宗书无法解释推诿,方能称为罪证确凿了。
蔡京立即正色道:“完颜洪烈区区一个王爷就敢刺杀我大宋储君,当以极刑。”
夏祈音叹道:“金国皇帝有诸多皇子,杀一个完颜洪烈不过是泄一时之愤,并无甚好处。活的完颜洪烈或许比死的完颜洪烈更有用,可不杀,又有损国威。”
蔡京目光掠过太子,赵昉但笑不语,显然很赞同夏祈音的话。赵昉的态度让蔡京心情越发沉重了,这位太子打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