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宛若身体被掏空的早晨。冉文宇睁开眼睛, 已经没有了任何挣扎的意思。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 第一次做噩梦也许是意外,第二次做噩梦也许是巧合,但第三次做噩梦……冉文宇确定, 自己肯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他不能再继续对于这种异常抱有侥幸心理、视而不见了。
虽然疲劳至极,但冉文宇心中惴惴不安, 实在无法再度入睡。他用了自己最大的毅力爬起床, 穿衣洗漱, 又随意吃了点面包牛奶当做早餐,然后便开始做出门的准备。
由于从小到大的习惯, 每次出门, 冉文宇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口罩、帽子、宽大的休闲服……装扮妥当后,他凑在镜子前看了看,对于镜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自己颇为满意。
由于下半张脸都被黑色的口罩遮挡, 镜子里的少年显得越发眉目精致,只是由于接连三日不得好眠, 那双眼睛中不复以往的灵动,反而蒙上了一层困倦的水雾, 有点木呆呆的。
确认这一身装扮没有问题后, 冉文宇又向下拉了拉帽檐, 这才推开公寓的房门。
走过楼道、下了楼梯, 冉文宇时隔数日, 终于再度站在了阳光下, 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似乎不太适应户外明亮的光线。
——不过,这样刺眼的阳光,却似乎让他感受到了某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掏出手机,看了看自己昨天记下的地址,冉文宇举步朝前走去。
他要去的心理诊所,距离自己家只有一条街,冉文宇出了小区,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在一处街道转角的位置看到了“安宁之家”的标牌。
那牌子十分简洁,上面只写了这四个字,颜色黑红黑红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安宁”,而那四个字也不是四处随意可见的标准字体,笔锋随意,带着种冷漠、优雅的傲慢——总之,就漂亮的十分有特色。
冉文宇站在标牌下,看了看面前紧闭的门扉,又打量了一下四周,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毕竟这所谓的“安宁之家”从外表上看根本不像是一家心理诊所,倘若不是先前看了那么多被水军刷出来的好评,他都要怀疑这是一间……殡仪馆。
嗯,安宁之家这个名字,再配上黑红色的标牌,跟殡仪馆简直是绝配啊!
冉文宇隐藏在口罩下的嘴角猛地抽了抽,实在搞不清开这家心理诊所的人的脑回路。哪怕它在网上的宣传再如何出色,大多数慕名而来的顾客肯定在店门口就被劝退了,无怪乎这里安安静静,根本看不到一个客人的影子。
冉文宇轻轻叹了口气,不由也有些打退堂鼓。但是查了查除此以外距离自己最近的心理诊所,他顿时打消了换一个地方的念头,想着来都来了,干脆进去看看,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如此想着,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将店门推开。
店内十分凉爽,冉文宇刚一踏入,就觉得精神一震。
比起店外诡异的招牌,里面的装修倒是出乎人意料的正常,白色的墙面、淡青色的地砖,乳白色的接待台,看起来倒有了点正经诊所的样子。
接待室不算大,除了接待台和四角的绿植外空无一物,连让客人等候的座椅也没有——不过按照这里门庭冷落的程度,大约也用不到什么座椅。
接待台后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面容只能称得上小帅,然而却耷拉着眉眼,表情麻木,浑浑噩噩,对于顾客推门入内,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大约是知道这家店效益不好,所以对于工作完全失去了热情。
这样的店,大概过不了几天,就得关门大吉了。冉文宇这样腹诽着,走到接待台前,摘下口罩,主动开口:“你好,请问这里是心理诊所吗?”
听到冉文宇的询问,青年终于抬起耷拉的眼皮。他对于冉文宇令人惊叹的外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挤出一个敷衍的僵硬微笑:“您好,这里是‘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