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楚惊恐地叫了一声,在贺成渊怀中挣扎起来。
贺成渊强硬又温柔地按住方楚楚的头,轻声哄她:“你别看,楚楚,总之,你都是要和我在一起的,是不是?那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是……”方楚楚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了贺成渊,?脸埋在他的怀中。
贺成渊感觉到胸口微微地湿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起了酒杯。
肃安帝摆了摆手,围在他面前的士兵稍微退开了一些。
父子相望。
肃安帝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动了一下,又紧紧地闭住了。盘龙华盖遮在他的头上,投下的阴影正好将他覆盖其中,他的神色模糊难辨。
“父皇。”贺成渊的目光清明,脸上无喜无悲,他一字一句地道,“?一杯,儿子还您的生育之恩。”
他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酒杯掷到地上。
“叮当”一声脆响,玉盏四碎。
肃安帝站了起来,攥紧手心。
一缕发黑的血丝从贺成渊的嘴角流了下来,他恍若未觉,又端起一杯酒。
“?一杯,还您前十年的疼爱之情。”贺成渊的声音特别慢、特别沉,“以血偿您骨肉,自从后,情断意绝,儿子??再欠您的。”
他又饮下了那杯酒。
酒杯落地。
贺成渊咳了一下,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似乎支持??住,踉跄了两步,跪倒在地上。
“阿狼!”方楚楚尽力想要扶住他,却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连带着一起跌倒下去。
跌倒了也舍??得放手,方楚楚狼狈而倔强地挣扎起来,努力地把手臂张开,想要?贺成渊高大健壮的身体抱在怀中,那种姿势,其实是想保护他,在重兵重围之下,显得荒唐又可笑。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声音却又甜又软,在那里对贺成渊哝哝地念叨着:“阿狼,我??怕,你别担心,??管生或是死,我们都在一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没有什么可怕的。”
贺成渊一边咳着,一边试图安慰她:“你别哭,我说过了,我很能干的,没事,真的,我??要紧。”
他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口中有黑色的血??停地涌出来,让他的话语变得支离破碎。
该死的,?药的效力??在是厉害了一点,贺成渊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咳得更剧烈了。
肃安帝犹豫着走到了贺成渊的面前,他低下头,看着?个儿子,涩涩地唤了一声:“……阿狼。”
已经很多年没有?样叫过?个孩子了,?名字叫出口,竟然已经如此生疏。肃安帝??期然想起了当年,当?个孩子生病的时候,他以皇帝之尊,没日没夜地亲自照顾?个孩子,那时候,只有满心的忧虑,他的阿狼,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
而现在,?个孩子又生病了,大约再也??会好起来了。
肃安帝一念及此,心里仿佛狠狠地抽了一下,他迟疑着伸出了手,大约是想要再摸一摸儿子的头。
但贺成渊?头偏转开了,他抬起脸来,望着父亲,他的嘴边有血,眼中有寒气,如同冰雪覆盖的高山,只有无尽的威压和彻骨的冰冷。
肃安帝的手僵住了,缓缓地收了回去。
终于,肃安帝以袖掩面,长叹一声,毫无眷顾地离去了。
高敬泽收起了他的武器,对着贺成渊躬身为礼,而后摆手,士兵们收起了弓和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
大殿里又变得空荡荡的,只留下贺成渊和方楚楚相拥着跪在地上。
夏末的阳光是灿烂的,从高大的殿门照进来,落在人的身上,其实是暖洋洋的感觉。
但方楚楚却觉得很冷,她发着抖,抱着贺成渊,小心翼翼地为他拭擦着嘴边的血迹,她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