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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绮和苗儿都听江都家中说甜酿被夫家休弃重回施家, 又被施少连带回金陵,俱是震惊不已。
真是没料想这样一个结局。
最要紧的当然是见一面,姐妹两人相约往施家去见人, 芳儿还是姐妹几人中最后得知这个消息的, 怔怔地僵坐在椅上,脸上的神色似哭似笑:“没想到...没想到...”
芳儿如今的穿戴非比寻常, 雍容富贵, 华彩异常, 连苗儿和云绮这样的官宦夫人在一旁都黯然失色,她年岁最小, 如今却最是艳光照人, 眉宇间却一直有憔悴之意。
“大哥哥呢?”
“他不常在家...”芳儿抖着唇,“他从江都回来...再没有回家过...”
真是满金陵张罗着找施少连,其实也不难找, 他常待天香阁,被请回家中,云绮心直口快:“二姐姐呢?快让我们见一见。”
施少连淡然呷茶:“自然有她的去处, 也总有你们见面的时候。”
“好好的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见上一面, 这么多年未见了。”云绮嘟囔, 苗儿也连着问:“甜妹妹如今如何, 一切可还好?有没有伤神?”
只有芳儿用一双眼神难辨的俏眼默然看着眼前, 胸口滚动着莫名的情绪。
施少连不肯让甜酿出面见人, 甜酿未必有心绪来见旧日亲缘,他也有意挡着, 把她圈禁起来。
只要施少连不松口,奉茶送客,连方玉和况学来都不顶用, 姐妹两人讪讪回去,宝月在一侧站着,听说甜酿回来满脸喜色,施少连看着这丫头的憨状,脸色微冷:“你以为她回来了,你就有好日子过了?”
宝月的脸瞬间垮下去,见芳儿默默站在面前,又低头扁扁嘴,不敢说话。
“她知道我在这么?她知道我如今过的是什么好日子么?哈哈...”她咬着银牙,笑容有几分难堪扭曲,“你若是放过她,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施少连指节轻轻叩着桌面,抬眼冷淡瞟她,轻飘飘道:“你只管做好你的位子就是,别的一概和你无关。”
他起身要走,芳儿站在他身后,嗓音尖锐:“听说她嫁人了,你心里是不是很痛快?我知道后,倒比自己嫁人还要痛快些...”
“你把她藏哪儿去了?另置了宅子住着?”芳儿眼睁睁看他走远,“施少连,她还记得你么?”
她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哭笑不得,最悲催可怜的人吧。
入夜甜酿梳妆停当往施少连房中去,正见阮阮和一群花娘正倚在栏前磕瓜子闲话,擦身而过时,阮阮好奇打量了甜酿两眼,突然唤住甜酿:“嗳,你叫什么名字?”
全天香阁的花娘们都在传前几日早晨,有个新来的花娘从施少连房中走了出来,一夜平安无事, 原来就是前两日那个煮苦茶的花娘耶。
甜酿见众人都打量着她,抿唇:“我以前有个名字,叫小酒。”
阮阮笑眯眯磕着瓜子:“小酒姐姐...你就是那个...能进公子屋里的那个厉害人?怪不得前几天公子招你来...”
花娘们都有些好奇:“你当真进了施公子的屋子么?真厉害,就真...”
阮阮扯扯甜酿的衣袖,眨眨眼:“不怕么?”
甜酿有些诧异的蹙起秀眉:“什么意思?”
施少连一开始入天香阁,倒真惹得不少花娘暗中倾心,外貌俊秀出手阔绰,又知情识趣,有时温柔有时冷漠,将一众人的芳心迷得砰砰跳,花娘当久了,起初贪貌,后来爱财,最后还是回到貌上来。
谁知道这年轻公子人前人后两张脸,怕是有什么吓人的癖好,连着好几个花娘都出了事,湘娘子约束得紧,再也没有花娘主动贴到施少连身上去。
甜酿从花娘的三言两语,不可言说的眼神中揣摩几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