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室。
“我要回去睡觉了, 睡眠不足可是青春少女的大敌。只要学校没爆炸,从现在起到明天早上,我不想看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家入硝子随手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 开门走到外面点燃:“后头的事就交给你了,杰。呐,晚安。”
咒力是咒术师确认同伴的主要方式, 好歹也是二年级老油条,最初的感叹后她和夏油杰一样, 认出断刀上附着的咒力属于谁。
她不能随意离开学校, 除了被动等待别无他法。
夏油杰没有应答,兀自看着断刀点头。
门开了又关, 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你们确定这振刀常夏没有碰过?”从七海建人手上接过刀, 举过头顶就着白炽灯仔细观察,他扫过刀身上每一处细节。
裂痕从刀反某处纵深侵入地肌,折面前半处凹凸不平, 后半处平滑干净, 看得出经历了一场恶战。几道残损缝隙中遗留着不属于它的淡金色痕迹——那是从对手身上撕下来的荣耀。
“曾经有量身定制的专用刀。”
“刀这种东西,会以身殉主。”
“不忍心替代。”
——常夏垂眼笑着怀念的会是你吗?
经过一番仔细思考, 灰原雄摇头:“不可能, 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常夏还在教学楼顶上, 从河道里抽出来前您又已经带她离开。”
“我知道了, ”他将断刀放回桌面:“刀先留在我这里, 至于你们, 赶快回去休息,趁着‘窗’调查观测误差的空档尽量调整。”
“是!夏油前辈。”听他这么说, 灰原和七海立刻点头同意, 礼貌道别。
治疗室内很快就只剩下夏油杰一人。
——这振刀, 怎么会出现在隅田川河底?如果那个梦境属于小梅,导致这振刀变成咒具的诅咒以及遗留的咒力……为什么是常夏?
少年独自坐在治疗室思考。
首先,常夏不会说谎,这不需要怀疑。她的性格与品行从侧面印证着“诚实”的美德。最多“不说”,但只要是说出来的话,可信值总会让人放心。
其次,假设这振断刀属于常夏。那么曾经居住在福冈,六岁后才来到关东的她,究竟又在什么时候跑到隅田川河底、以及和谁发生战斗,最终遗失了武器?
——“以身殉主”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主人死亡”。
联想到之前那个“梦境”,他放了座敷童子出来询问。特别的蓝色咒灵球落地化作妹妹头小女孩,举手揉眼睛的样子可怜又可爱,可惜这会儿夏油杰没心思哄她。
“小梅,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少年微笑着提问,在他控制下的咒灵惊得一跳:“被爸爸妈妈,压、压在石头下面。”
太穷以至于只能使用如此残酷的手段。
“哦,我真抱歉。”夏油杰摸摸她的头顶作为安抚:“压在有水池的地方?”
座敷童子摇摇头,情绪低落:“我家很穷,没有院子和池塘。”
也许是想起了往事,浴衣上的蝴蝶结也跟着她一块有气无力耷拉着耳朵。
如果她没有说谎……
“那么,你有在梦里见过一个池塘吗?开着漂亮的透明莲花。”他在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池塘是大姐姐的梦,很可怕,有人被吃掉了。”
小姑娘缩着脖子瑟瑟发抖:“比被压在石头下还要可怕。”
吃人的神子,比吃人的邪魔更恐怖。
吃人?噩梦?主语是谁?宾语是谁?
小梅说不清楚。
看来座敷童子无意间成了连通梦境的媒介。
作为被常夏“净化”的咒灵,她与拯救者之间建立了某种密不可分的特殊联系。而作为操纵者的自己,则又通过咒灵的反向影响得以窥探到某些隐晦的往事。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