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瑶眼睁睁看着季浅拿出文件, 笑着签上名字,再看维克多先生接过文件,放在桌子底下的拳头紧紧握起。
到底是太匆忙太鲁莽了。
季延终归是季延, 一个叱咤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他怎么可能真的任由一个小丫头片子代他商谈业务,他一定早就和维克多先生谈好了合作, 今天来这里怕只是走个过场吃顿饭。
否则,怎么解释季浅认识维克多先生?
冷月瑶自以为是的想着, 保养得漂亮的指甲随着她手上力道加大深深嵌入肉中, 留下泛着血丝的月牙状痕迹。
好在多年养成的涵养让她深深克制住了被人耍弄后想要掀桌而走的冲-动。
维克多先生仔细看了文件,拿起笔正要签字,一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维克多先生, 您这么草率的决定您的合作对象似乎不太恰当吧?”
冷月琼也就是此前一直自以为是挑衅季浅的女人,她看到了自家一向从容淡定的堂姐脸上的笑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狠狠咬了咬牙,不甘心就这么轻易让季浅占了便宜, 于是贸然出声。
冷月瑶瞬间看向冷月琼,眼中的冰凉和警告让她心头一冷,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想要收回来又谈何容易?更何况冷月琼根本不想收回来。
在她看来, 堂姐就是太有礼貌了,今天这项本该到手的合作才会被季浅抢走。
做生意要的就是果断强势,季浅能不要脸的强插-进来,哄骗维克多先生跟她合作, 那她又为什么不能再把这项合作抢过来。
冷月琼扬起自认得体而又充满信心的笑容, 继续说道:“维克多先生, 您不是曾经说过, 只会和喜欢您的红酒,了解您的红酒的人合作吗?”
冷月琼一边说一边扫了一眼季浅:“我想季小姐怕是根本不了解您的红酒,又或许从未品尝过您的红酒。”
刚刚季浅和季延的对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季浅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了解过这项合作,能把这项合作谈下来靠的也不过是在维克多先生面前装乖。
维克多先生的脾气虽然古怪,但对待自己的红酒却一丝不苟,绝不会愿意和这样一个草率的人合作。
只要那一纸合同没签下去,她就绝对要把维克多先生从季浅那边抢过来!
冷月琼越想越有自信,又说起自己对维克多先生各方面的了解,却没有看到一旁坐着本来还能勉强维持住脸上笑容的冷月瑶已经彻底黑了脸。
不管是季浅还是维克多先生都没有打断冷月琼的话。
一直等她侃侃说完,将自信的目光投给维克多先生,维克多先生才摇了摇头遗憾道:“抱歉,这位女士,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了这么多东西,但是很遗憾很多话我都从未说过。”
“我喜欢自己享受酿酒的过程,体验红酒的香醇从舌尖蔓延出来的感觉,不过庄园里产出的红酒,当然是为了赚钱,没有其他高尚的想法。”
维克多先生说得很认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他还对冷月琼说道:“请您不要将这种想法传递给别人,对我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维克多先生小时候家境不好,什么活都干过,最后到一个红酒庄园里当学徒,也是在那里,他默默告诉自己,今后他也要有一个红酒庄园,赚很多很多钱。
维克多先生并没有因为冷月琼的话有任何不满,也没有觉得被冒犯,而是感到略微惭愧。冷月琼却知道自己拍马屁一把拍在了马腿上,一股燥热从脖子上涌起,瞬间盖住了她整张脸。
她胡乱移开目光时,不经意对上季浅的视线,原本的窘迫立刻炸裂开,那一瞬间的无地自容全部都变成了愤恨。
难怪她说话时季浅不出声打断,原来是为了看她笑话!
冷月琼理所当然地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季浅头上,全然忘了抢着说话的是她,自以为是的人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