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家人反对,宋梅静却很坚持,非卿不嫁。
宋父是个火爆脾气,面对不听话的女儿,气得直跳脚。到最后却拗不住宋梅静,没奈何送她出嫁,临走前说了句气话:是死是活你自己受着,别给我回来哭。
宋梅静也硬气,哪怕再苦再难,只报喜不报忧。
宋梅宁是她哥哥,大她三岁,两人感情深厚,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结婚后并不快活?
越来越沉默、笑容越来越勉强、声音渐渐低沉、皮肤越来越粗糙、眼神越来越黯淡——这是一个幸福女人应有的吗?
宋梅静只过了一个月的快活时光,之后就在不断地抗争与吵闹之中。
她是学农的,毕业后在京郊农垦公司从事小麦大田栽培与管理,光是上班就得花上一个多小时。休完婚假之后宋梅静想继续上班,但易承涯与乔婉兮不同意。都说她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就是两、三个小时,工资还不够买件首饰。让她专心备孕,过少奶奶日子就好。
坚持两个月之后,宋梅静怀孕了,她依然坚持上班。夫妻俩的争吵开始升级,到最后易承涯与她分床睡,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
这一切,宋家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后来易和裕病重难治,宋梅静放下身段哀求大哥,宋梅宁永远都不会知道妹妹为了能够继续事业理想,付出了多少。
再后来,挺着大肚子上班的宋梅静身体渐渐变差,脸上再也找不到曾经青春灿烂的笑容,生下易和裕之后大出血,剥离子宫,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宋父得到消息,冲到病房把易承涯暴打一顿,可是看到襁褓中哭得一脸青紫的婴儿,想到女儿此生只能有这一个孩子,只得忍下这口气。
易和裕啼哭不休,不停地哭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死去活来。宋梅静心疼得不行,抱着孩子也哭得像个泪人儿,将孩子身体不好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后悔不该置气,非要上班,结果害得孩子成了这样。
宋梅宁安慰她:“不是你的错,那么多上下班的女人生孩子,不是一样健康无比?在问题找到之前,不要责怪自己。”
易承涯却雪上加霜:“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任性!易家不缺你上班那点钱,为什么非要坚持?好了,现在孩子身体不好,你也拿掉了子宫,你满意了?”
乔婉兮拎着个装鸡汤的保温桶到医院,假意温柔安慰:“好孩子,别哭了,再哭也没办法重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你和承涯只有这一个孩子,可得好好看护着,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鸡汤香气四溢,宋梅静却一口也吃不下,婆婆与丈夫的话让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她整宿整宿抱着孩子哄,仔细观察着孩子的一举一动。到后来,她崩溃了,哭着喊着哀求宋梅宁。
“这孩子太可怜了,他是真的在疼。你看他,疼得眼皮都在跳,全身都在抽搐,真的太可怜了,让我去死吧,我是个没用的妈妈……”
直到孩子快两岁时,易秉松请来河海大师,大师抬手抚过易和裕的头顶,叹息一声:“这孩子天赋异禀,此生不能见任何绿植,少与外人接触。”
大师看着宋梅静,语带悲悯:“你与植物接触较多,对孩子身体不好。虽说母子分离有违人伦,但是……恐怕还是分开的比较好。”
孩子戴上大师送来的特制金项圈,终于停止哭泣,沉沉睡去,宋梅静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师的话让她不得不硬起心肠,忍痛将孩子送给易秉松,养在那栋冰冷的寒檀小楼里。
可是紧接着打击来了:钱美华抱着襁褓中的易和新跪在她面前,祈求她给自己一条生路,她愿意做小,一辈子侍候宋梅静。
宋梅静打死也想不通,现在是新社会,妇女解放的口号宣传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女人自甘堕落、插足旁人家庭、求正室给她一条生路。
哪里是想自己给一条生路?分明是不想让宋梅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