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热完毕,陆云泽一贯软绵绵的趴在床上,像是一条在沙滩上搁浅的翻车鱼。身上脱了水,他现在根本动都不想动一下,唯有药汤喂到唇边时才着急地去喝两口。
贺邵承见他渴得厉害,又去楼下倒了一杯冰牛奶上来。
牛奶既解渴,又能补充蛋白质,让消耗过分的体力恢复稍许。陆云泽这才不那么疲惫了,可还是提不起劲,哼哼唧唧地趴在床上。光洁的脚踝沾了点吻痕,他嫌热,不要盖被子,不断地往外头踢。贺邵承最终就给他盖了腹部那么一点,其他地方全都晾着。
“肚子盖好了,着凉会拉肚子。”贺邵承端了热水过来,娴熟地开始给他擦身,“么儿,乖。”
“我肚子好着呢,只要你不乱折腾,我才不闹肚子……”陆云泽还在嫌热,扭着胳膊不怎么配合。
但身上确实要擦擦,否则直接睡估计他自己都要不舒坦。贺邵承也宠着此刻不老实的人,无论么儿怎么哼哼都哄着。湿毛巾擦掉了黏腻,只留下一片干爽。陆云泽已经困倦得不行,这会儿擦着擦着就睡着了,侧着脑袋蜷缩在床上,睫毛还时不时地抖一抖,仿佛又梦到了刚才一样。
贺邵承帮他撩开了额前的发丝,很小心地凑上去亲吻。
他此刻很餍足,仿佛身为人的一切需求欲/望都被满足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还想要什么。心口满满的都是这个人,就算陆云泽睡得皱眉拧鼻子,他都觉得那张面孔是秀气可爱的,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去疼,去宠面前的么儿。
这份爱意,永远都满满当当。
陆云泽蹭着枕头,根本不知道贺邵承还在盯着自己。
他分不清时间,只知道后来贺邵承也上了床,他窝到了对方怀里去,彼此抱在一起热乎乎的。被窝成了他们的巢,大约野外的小动物也是这样紧紧挨在一块儿,睡得迷迷糊糊,等到第二天天亮了再起床觅食。
睡梦中,贺邵承都紧紧圈着自己的么儿,用臂膀和大腿来宣誓自己的主权。
陆云泽被他圈得太紧,梦也逐渐稀里糊涂起来。
他是经常要做梦的那一类人,才不像贺邵承,一闭眼一睁眼睡到天亮。不过之前常做的都是些和白天有关的梦,比如公司的事情,学校的事情,或者说是回到了儿时,在平县和姥爷一块儿烤红薯,烘锅巴……
成年人的梦境一般比较具有逻辑性,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一会儿飞到天上,一会儿掉进河里。陆云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光怪陆离的梦了,以至于他每一次开始做梦,都分辨不出来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他发现自己居然坐在医院的走廊里。
走廊来来回回都是人,应该是医院的什么门诊。他很纳闷,自己怎么来了医院,明明又没感冒也没发烧。扭头看看四周,身旁刚好坐着个姑娘,但低头一看,那肚子圆滚滚的,显然是个孕妇。
陆云泽又看了看来往的人——
居然都是孕妇和她们的丈夫!
他一懵,直觉不对,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而此时身旁也终于有了贺邵承的存在,原来贺邵承就坐在他身边,正拿着一张单子认真地核对。男人的面孔依旧是英俊的,但是发型好像变了一下,不是平时寸头的样子了。陆云泽迷迷糊糊,凑过去看那单子——
“你在干嘛呀?”
“么儿,还有最后一项检查就好了。”贺邵承的嗓音是一如既往地温柔,还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腹部,“再做个b超,这个月的产检就结束了。”
……?
产检……?
等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陆云泽瞪圆了眼睛,顺势去看自己的肚子,只见原来他的肚子也是鼓的,和那些孕妇一样,都隆起了一个大圆弧,像是塞了个农村的竹篮在衣服里面。他已经完全傻了,大脑里的本能疯狂提醒他有什么事情不对,他不应该在这里,不是,他不应该大肚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