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已到了水火不容,便心灰意冷。
他对这样的局势感到迷茫。
明明身旁仍有同行的革命同志,却犹如在黑夜中踽踽独行。
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到底是国家病了,还是人民病了?
索性借调到了县里。
后来收了两个徒弟,就一直呆在农机站里了。
一旁蹲在驾驶座下面正在检查发动机的年轻人是赵明德的大徒弟,郭明。
赵明德抄着手站在一旁,粗着嗓门喊道:“柴油机声音正常不闷车,你说是啥原因造成它停车不走?”
郭明似乎有些犹豫:“……油缸内漏?”
这话一出口,瞥到师父怒目圆瞪,郭明脑门上开始滴汗了,
他一脸焦急,不确定地改了下答案:“是……是排气出了问题?”
“你学了三年,学了个屁。我教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啊?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也。”
赵师傅脸色跟黑炭一样,简直恨铁不成钢啊,他拿起一旁的竹条作势要揍人,就听一个清亮平和的女声特别笃定:“是离合器打滑烧片了对不对?”
赵明德动作稍顿,这才正眼瞧江糖:“你懂这个?”
江糖点头:“不精通,只是懂点皮毛。”
赵明德点了点头,“那你来说说,怎么就烧片了?又为啥会烧片?”
“有焦味。”江糖蹲下身,凑近探了探,闻到淡淡的焦味,她拿起扳手拧开螺丝检查了一遍,才回答:“这是零件不匹配导致的,之前应该换过一次了,后面换的离合器部件尺寸不对,弹簧压力不足,离合器传递扭矩的能力就下降了,典型的“大马拉小车”现象,只要重新换成匹配的零件就可以了。”
赵明德一听,笑了。
本以为是瞎蒙的,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有几分眼力见,比他这个木头脑袋的徒弟强。
他仔细打量了江糖一眼,问旁边站着还没离开的小干事:“站里新来的干事?”
小干事脸色不变,没有因为赵师傅先前的忽视而忿忿不平,笑着回答:“哪能呢,小姜是下面光明大队的拖拉机手,这回想来跟您老学习学习,您看……要不就带带她?”
女拖拉机手啊。
少见。
赵明德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江糖,听到“拖拉机手”几个字时,脸上表情有了波动。
“你?”
“拖拉机手?”
“就你这小身板?抡手摇时,整个人不会被抡出去吧?”
怀疑三连。
一点儿也不委婉。
江糖无奈,做了个“我浑身充满power”的大力水手般的姿势。
开朗道:“瘦归瘦,我还是有肌肉的,赵师傅,这回我来是想请教您关于拖拉机开沟犁地的问题。”
赵明德摆手:“我看你懂的不少嘛,不需要找人教了。”
这话不是讽刺,赵明德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瞧瞧自己带的大徒弟,木讷得很,那脑子非得戳一下动一下,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二徒弟倒是聪明,脑
子够灵活,可就是灵活过头了,心眼子不在手里这门技术上,反倒全用在跟人套近乎搞关系上头了。
远不如郭明老实本分。
可见这人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
江糖态度谦逊:“赵师傅,能得到您的认可,我实在太高兴了。您是老师傅,在这一行是这个,顶顶厉害的。”
她竖起大拇指。
接着用崇拜的口吻说道:“我听咱们大队长说,整个文成县,若论谁最懂机器,那必定是您。前几天我看了报纸,上头说拖拉机不仅可以开沟,只要稍加改动就能变成收割机,还能给地里除草开荒。我一琢磨,那敢情好啊,能给地里减不少负担呢,可一问才知道,队里没有那些农机具,谁也不会整这宝贝疙瘩,这不,大队长就说起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