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气冲冲地将肉放进厨房,没见着人影呢,就扯开嗓门大骂:“哭哭哭,哭魂呢,三丫头你怎么照顾的孩子?”
她骂了半天,也没见人搭腔。
付红也察觉到了异样。
赶忙将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只见小兄妹缩在婆婆的黑蚊帐里抽抽噎噎,问他们小姨在哪,两个小的一问三不知,只晓得哭,断断续续说姜糖哄他们躲猫猫,结果把他们关在屋里了,边哭边骂姜糖是坏女人。
付红一听,两眼发黑,差点支撑不住平地摔个大马趴。
她拍了下大腿,嚎叫:“……嫂子,嫂子,快去追人啊!”
这下是真的哭了!
她的工作,没了啊。
另一边,江糖已经提着包袱到了集合点。
下午两点半,太阳高悬在空中,镇中学老校址的泥巴操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全是家里人来送孩子下乡的。
各种哭声、叮嘱声、说话声回荡在偌大的操场上,知青们身上都背着铺盖卷,胸前还佩戴着知青办发放的大红花,一个个依依不舍地跟家人告别,江糖目光环视了一圈,再瞥了瞥胸口空空的自己,很快便找到了人群后方知青办的桌子,她没多想直接走了过去,随大流地领了一朵大红花。
操场外停着两辆大卡车,粗略数过,单是红星镇下乡的知青,便有六十来号人。
所有知青身边都围着亲人朋友,只有江糖,孤零零的站在角落,显得有些凄凉。
“……姜糖?”一个清脆的嗓音试探地喊了她一声。
江糖回过头,一个胸前挂着行军壶的女生站在她面前。她脸圆圆的,白白胖胖的。两条辫子又黑又粗,乖乖趴在胸前,这会儿正诧异地看着她,“你妈不是说,你休学是要嫁人了吗?她还说等你结婚,就能直接去上班,咋,也要下乡啊?”
江糖不记得女生是谁。
或许里写了,但原身没有下乡过,自然也没遇到其他人。江糖一时间难以将角色和真人对上号,只能笑了笑:“没有的事。比起嫁人,还是为国家做贡献更重要。我的一颗红心告诉我,我绝对不能临阵脱逃!”
她对喊口号什么的不熟练。
但表达对祖国的赤忱在这个年代似乎是万金油,是一切质疑的最佳反驳。
江糖说罢,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人的哭声停顿了几秒,随后大家默契地不再提“受苦、舍不得、好好照顾自己”的字眼,他们忍着悲痛,鼓励自家孩子要听从主席的号召,扎根于贫瘠的农村,干出一番事业。
仿佛一分钟前嚎啕大哭,犹如生离死别,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了的场景不曾出现过。
江糖愣了愣,随即浅笑。
这是朴素又真实的劳动人民啊。
心疼孩子这一走,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一次,却也真心认为,他们的吃苦付出能为国家,为其他人民以后的幸福添砖加瓦,这种心酸中又充斥着希望的心情,江糖感到陌生的同时,眼前不禁又浮现出父母的身影。
他们也曾是广大知青中的一员。
而她,也即将是。
送别的场面没持续多久,很快,负责接他们下乡的人便按照规定给所有人发放安置费。姜糖分到省外,比省内的多了七十块,一共两百块钱。
领完钱,江糖便拿着行李到前往光明村的卡车前排队。
“姜糖,你也是省外吗?”江糖回首,见圆圆脸排在自己身后,她眉梢微挑了一下,笑着回答:“嗯,是省外。好巧啊。”
就这一回头,江糖心脏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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