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嘛,都把队长给惊动了,好在郝医生说你就是累狠了,又受了惊吓,所以睡得沉,要不然我们都要把你给拉去医院了。”
其实是安茴担心得想把楼岚直接送去医院,非得做个全身检查才能放心。
郝医生拍着胸脯保证楼岚没问题,队长则是又担心楼岚一睡不起有问题,又犹豫最近的城里医院资源都倾斜到转移过去的事故伤患身上去了,真让楼岚过去,说不定还忙不过来。
再加上对郝医生的信任,队长犹豫来犹豫去,最后拍板,要是明儿个还不醒,就把人给拉去医院。
可想而知,今晚楼岚终于醒过来,可是能让不少人松口气了。
一碗热气腾腾炖得软烂的羊肉汤下去,闹腾的肚皮总算是鸣金收兵了。安茴又给他拿了小半个馕饼,撕碎了给他泡进羊肉汤里再吃。
看她那熟门熟路的样儿,楼岚觉得有趣,笑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安茴探手在篝火旁烤火,闻言搓手的动作一顿,抬眸侧首看他。
楼岚说不上来这一眼有什么,说不分明,却又能明明白白感受到,就是那种,一眼递过来,看得他心头一滞,血液里的热气翻涌着躁动难安。
“昨天傍晚的时候到的,中午吃饭时听到收音机里的新闻,就骑着马来找你了。”
安茴说得很平淡,很安静。
这种形容是很矛盾的,毕竟开口说话了,谈何安静。
可此情此景,她的这种表现,就是让楼岚想到了这个词。今夜的安茴,似乎比寻常时候多了一份放下所有的平静。
碗沿挡着的地方,喉结滚动,楼岚收回视线,垂眸仓促地笑了笑,“那,是挺久了,怪不得老郭这地儿都叫你给摸熟了。”
想要转移话题。
安茴却像是打定主意不叫他得逞。
“昨天听到消息的时候,饭盒都给打翻了,冲到领队那里请假的时候没哭,一路上骑马跑过来的时候没哭,到这儿了,看见你在睡觉,反而哭得差点没缓过气来,把你的同事领导都给吓坏了,一个个都不敢来扶我。”
明明发生的每一件事,当时都是情绪最为激烈的,可过去以后,在回首叙述,安茴从身到心,却切实感受到一种平静祥和。
楼岚唇角动了动,慢慢放下汤碗,抬眸用隐含心疼担忧的眼神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被他这么看着,安茴眼眶一热,差点失态,好在及时捂了捂嘴,短促的深吸两口气,才算是压了下去。
“来的时候,我在马背上想了挺多的。想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其实也没什么办法。”安茴低头按了按眼角,脸上抿出一抹笑,抬眸看他:“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这种明知无用,却偏偏控制不住的事。然后才深刻体会到,感情这种事,真的很没有道理。什么慢慢接触慢慢了解彼此,慢慢发现对方的小优点或是小缺点,慢慢展现真实的自己,做好所有准备......”
安茴抬头看了下星空,声音更轻,“昨天忽然就发现,太慢了。”
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楼岚,眼神里带着一股压抑的冲动,极静之下是被掩盖的热烈:“我不想再慢慢来了,哪怕以后才发现有不合适的地方,不合适之处在于我,我会改,不合适之处在于你,我也会改,改到抹平这点不合适为止。”
性格从容开朗的安茴毫无疑问,是骄傲的,是自尊自爱的。
可是这场夺取太多人生命,毁去太多家庭幸福完整的爆/炸/事/故吓坏了她,吓到她不敢继续骄傲,不敢继续保持自我的坚持。
她只想尽快拥抱她喜欢的这个男人,用名正言顺的身份,去拥有他,拥有这份爱情。
这一天一夜里,安茴也有过两次短暂的睡眠,可每次都会被噩梦吓醒。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时,她就会走出来,徘徊在一抬眸就能看见楼岚所在毡房的任何一处角落,放纵凌乱的思绪飘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