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自己说的那样,每天跟大家一起出工种树的时候把知青点的那支木仓带上,中途休息的时候就抓紧时间教愿意学的人。
亲眼见证了两位同志依靠木仓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有上进心的人都认真学习。
关于胡丽丽同志爱占男同志便宜的事,楼岚也有幸亲身体验了一番。不过他比钟援朝那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愣头青好得多,刚察觉到胡丽丽有那个意思就及时躲闪开了。
多来两次,楼岚落了冷脸,对待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下来,胡丽丽也不敢再动歪心思,佯装一切都没发生似的转而贴上了彭五湖,说是楼岚是男同志,不太方便,希望他能教教自己。
——彭五湖学得不错,是其它人里学得最好的。
一直到五天后,上面精简小分队的通知终于下来。
楼岚也松了口气,在大家不敢置信的欢呼声中笑开了。
想到明天就要跟着前来清点人员的干事彻底离开红星坡,晚上,众人都睡不着。
相较于剩下的四个老知青,钟援朝他们这三个才来不久的新人激动归激动,却不至于激动到热泪盈眶。
晚上睡觉的时候,钟援朝还挂念着楼岚就要去星峡谷的事,心情挺复杂的。
既为楼岚高兴,又无法否认酝酿在胸腔里的那股分离的难过。
“明天咱们就要各奔东西了,楼岚,你说以后咱们还能长久地铭记这份短暂的革命友情吗?”
钟援朝挤在楼岚边上,这次楼岚没嫌弃他了。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事,会认识很多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成为彼此人生的过客,志同道合的走到一起,成为朋友,成为知己。”楼岚慢吞吞说,“知己难求,朋友可贵,你看我像不懂珍惜的人吗?”
钟援朝琢磨了一下,忽然在昏暗中嘿了一声,推搡了一把楼岚,带着笑说:“楼岚,你说得这么含蓄干什么?不就是想说我钟援朝是你要珍惜的朋友知己嘛!”
还挺他妈感动的。
钟援朝假装自己没酸鼻子没湿眼眶,悄悄滚动着喉结咽下哽咽,故作豪迈地说:“男子汉不作小儿女的姿态,茫茫戈壁滩,山水万里隔,咱说好了一辈子不能丢下彼此!”
情绪波动太大,基本上都是脑子里想到啥就说啥,好在意思表达到就够了。
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人,眼里的世界简单到极点,说起一辈子,也总是过分果断与轻松。
或许不可信,或许经历得多一点就把一切关于一辈子的诺言都给忘了。
可此时此刻,心是真诚的,炽热的,纯粹的。
半晌,楼岚“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这一晚他们说了很多,彭五湖也睡不着,可他跟祖光全说不到一起去。硬挺挺睡在木板上竖着耳朵听了又听,最后干脆也抱着铺盖卷蹭了过来,加入二人的“夜谈”。
听着祖光全的呼噜声,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楼岚不动声色把话题引到感情上。
不单单是女生宿舍夜谈热衷于谈谁喜欢谁,男生也喜欢谈。
说到这种话题,总不由自主冒出一股刺激的禁忌感。这年代也是如此。
平时在白天,在不能信任的人面前,大家自然是三缄其口,从不说这种事。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三个人,都是对彼此人品信得过的,又是万籁俱进的深夜,说起这个话题来,也就少了束缚。
彭五湖作为年纪最大的大哥,当然就先来,说了自己以前上学的时候也谈过朋友,可惜后来毕业了,各奔东西。再后来,他又来了边疆。
犹豫了一下,彭五湖还是透露了一点自己跟胡丽丽同志之间的友谊:“如果之后分到一处,她也愿意,我准备把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升华升华。”
钟援朝跟楼岚在昏暗中对视一眼,没吭声。
彭五湖感觉到气氛忽然有些古怪,不由纳罕,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