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于内,便能触之,且不会移位。但即使如此,这只绣花枕头依旧下的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不对,不对,你那边已经走过了。”
男子略思半刻,又换了一格,那黑子便叠到了苏细的白子上头。苏细登时一巴掌拍上顾韫章手背,“不对,不对,那里是我的棋,你压着我了。”
就这盲棋,真真是“盲”棋,前一步走完,下一步便能忘。果然是只绣花枕头。
那边,养娘遍寻不到苏细,乍然听到书房里头传来声响,便寻声过去。还未走近,便听得里头自家娘子娇声娇气道:“你又压着我了!”
养娘是见过大世面的,整条南巷里谁家夫妇间有些拌嘴动手的事儿都是她去调节的。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养娘登时老脸一红。哎呦,这青天白日的……
游廊处,路安端了茶水和果点,正准备给自家郎君送去,便被那杵在书房门口,跟泥柱子似得养娘。
“妈妈,您这是?”
养娘两把蒲扇大掌一推,就将路安给推远了,“去去去,你家郎君正跟我家娘子办正事呢。”
正事?路安抻着脖子往里瞧,却什么都没瞧见。
自家郎君能跟他那位女主子有什么正事?等葱开花不成?
除了路安,其余路过的使女丫鬟,甚至于素弯和唱星都被养娘赶跑了。养娘守了一阵,见天色昏暗,书房里头还未歇,便喜滋滋地搓着手去厨房给自家娘子炖些燕窝补身。
然后又想,顾家大郎那般瘦,也该多补补。最好炖些鹿鞭马鞭牛鞭的东西……书房内,男子的手背因为落错棋,被女人拍了好几下,白皙肌肤之上带一点细腻绯红,若细看,还能瞧出几分纤细指印。
顾韫章收手,将棋子落到自己面前最近的一格角落。
苏细立时抚掌大笑起来,“我又赢了。”小娘子将那一匣子银票抱起来,“愿赌服输,咱们下次再玩。”
苏细顺了气,开开心心地抱着一匣子银票回了屋子。
养娘正端了燕窝回来,瞧见苏细一身爽利,面颊坨红地疾走回来,赶紧去扶。
“娘子,您不累?”
“累?不累!”苏细抱着匣子,精神抖擞,然后挨到养娘身边,“我给养娘看一个好东西。”
养娘老脸又是一红,“哎呦,这事老奴也不好意思掺和……”
苏细猛地打开怀中匣子,推到养娘面前。
养娘说了一半的话噎在喉咙里。她盯着匣子,瞧见这么多钱,面色立时由红转白,然后惊恐至极的一把拽住苏细,“娘子,您去抢钱庄了?哎呀,这可是犯大明法的呀!是要坐牢的!”
“这都是我赢来的。”苏细将自己与顾韫章下棋的事说了,养娘听罢,面色古怪至极。
“娘子方才是在与郎君下棋?”
苏细立时道:“我可没欺负他,我让了他三手呢。”
养娘放下手中燕窝,摇头连连,遗憾地嘟嘟囔囔,不知所云半刻后,道:“娘子惯会欺负郎君。”
面对养娘这种胳膊肘子往外头的行为,苏细已见怪不怪,她抱着自个儿的小金库,想着日后还是对顾韫章好点吧。
毕竟这男人瞧着也不聪明的样子。
……
是夜,新月高悬,阑珊处风瑟树潇。苏细抱着她今日新得的匣子躺在榻上,昏昏欲睡之际,突听得外头有人急喊,“不好了,走水了!”
书房内,顾韫章神色一凛,他自榻上起身,疾步走至窗前查看情势后,立时转身,从柜内取出黑衣白面具,换装后入密室。
今夜风大,火光四起,相府乱成一团,奴仆们纷纷提着水去救火。
苏细被嘈杂声吵醒。她随意裹了件外衫,刚刚披好,外头素弯和唱星便疾奔进来将她扶起。
“娘子,走水了。今夜风大,怕是要烧到这处来。咱们先去前院避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