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莫乌莉最大的变化,大概还是皮囊上的。她长相精致,家境优渥,从不吝啬为自己消费,因此穿衣打扮上都很阔绰,加上审美又好,从前就很出挑。但是,现在又不同。
浸淫社会后的她还是美,和以前相比,抛弃了学生时代的一些暗黑风格,更融入周围人。妆容更加平常,服饰更加昂贵,乍一看社会性越来越强,但欺骗性必然也在暗处水涨船高。
她笑着,和病房里的人打招呼:“之后还要请医生多上心。”
作为在场最有话语权的医护人员,加上也是手术的主导者,身为主刀医生的教授中规中矩地表态:“当然。”
周聿澍朝莫乌莉微笑,轻轻地伸出手,摊开放在被子上,嘟囔似的笑道:“都说了没事了。没那么严重。”
虽说前段时间见到医生时,他还非常紧张。
护士自然地让出一条路,使得莫乌莉能直线距离接近病床。莫乌莉站到病床边,握住周聿澍的手。两个人朝彼此微笑,无名指上的对戒闪烁着光芒。
周敬如问教授:“我们有个需要他投票的董事会要开,手术还能推一推吗?”
“这肯定……”教授下意识侧过身,想跟旁边的易思违一起笑笑,但意外的,他的得意门生今天有点严肃过头,他只能自己说,“不合适。”
易思违翻转平板电脑,交到教授手里,又把打印的纸质文件递给病人和家属。整个过程中,他的行动都十分流畅、冷静,毫无异样。
教授开始说明具体的手术情况。医疗术语很多,但也会用通俗的语言讲清楚。病人家属们都在仔细聆听,间歇性地提问,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聿澍已经品尝过心脏停跳的痛苦,过几天就要动手术,这时候也在听。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在国外训练的缘故,他的长相有些亚裔风格,小麦色皮肤,有些娃娃脸。在他身边,莫乌莉像是一针绝佳的镇定剂,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们年轻,漂亮,般配,穿着名贵,住得起VIP病房。
真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
手术的解说中,易思违在教授旁边待命,有时候也微微点头,算是一种催人心安的附和。一个星期,他睡了不到二十个小时,很困,非常累,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心跳太突兀。这是提示休息的信号,不是一个好预兆,可是,现在的他无暇去思考那些。
易思违低着头,蓦然间,他感觉到一束目光。
主刀医生在说至关重要的救命手术,莫乌莉牵着丈夫的手,目不转睛望向专家身边的人。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其他人也在。日光从窗外落入,莫乌莉看着易思违,内眼线将虹膜颜色衬得尤其单薄。她喜欢上下打量,又或者盯着人看,嘴角极浅地上扬,很难判断意图。
易思违看了她一眼。教授在向他要排班,他轻易错开视线,毫不拖泥带水,临时接回电脑,帮忙调到界面,然后还回去。再抬头,她还在盯着他瞧。易思违也不避讳,没有表情,直勾勾地看着她。
听到心脏瓣膜的细节,周聿澍脸上不显,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于是手上下意识加大力气。
手被握紧,莫乌莉不慌不忙,也不低头,悄悄用拇指抚摸他手背。周聿澍抬起头,她才垂下脸,目光如胶似漆地缠在一起。
教授说了收尾的台词:“……差不多就是这样。手术四个小时,我们肯定会尽力而为。”
倾听的病患方都沉默。这种时候,他们也不好发表什么观点。
片刻后,周敬如又问了一次:“真的不能推迟?”
这次回答的不是医生。莫乌莉蹙眉,看着病床对面的周敬如说:“医生都说了,情况很危急,不能拖的。”
周敬如没理她,继续看着主刀医生。教授慎重地说:“来我们科室,还是优先治病吧。”
“好。”周敬如也没比弟弟大多少岁,但气场完全不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