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你好,是莫乌莉吗?”
“我是。你哪位?”
“打扰了,我是易思违,是……”
“我知道了,同班的人。有事吗?”
“原来你认识我?”
没有课的教室里,莫乌莉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说下去:“不认识。但你旷勤、迟到、晚交信息很多次。”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听筒那头的人嗓子有点干,“班长,能麻烦你帮我划掉上周五晚的缺勤吗?我找了老师,他说要你改日志才行,不然我就要重修了。”
除了专业课,电话那头的大学生永远机动出席,自习也完全不来。还是大一,纪律管得严,班长要为考勤负责。
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重新打来,她又挂断。回到座位上,眼镜戴久了,夹得鼻梁疼,莫乌莉把手伸到耳后,一下又一下地压眼镜腿。
莫乌莉讨厌易思违的声音。
隔壁同学随口问:“谁啊?”
“易思违。”
女同学马上看过来,又惊又喜:“真的假的?!易思违找你?为了什么?你们关系很好吗?他刚才说什么了?”
接二连三的提问砸来,莫乌莉只是说:“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吗?”
“你不知道他?不会吧!”空气似乎热起来了,同学一惊一乍,有些兴奋地拍她肩膀,“见面就懂了,他的脸会发光。”
莫乌莉问:“……他是耶稣?”
大一上学期快结束,莫乌莉过着平静的生活。
叔叔中了彩票,双色球,加上翻番派奖,总共有七百六十多万,给她付了学费和生活费。突如其来,莫乌莉变得悠闲起来,每天只用吃饭、学习,随心所欲地打发时间。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高中到大学,仓促地过了成人礼,难免有点无所适从。没有路标时,找点事做比较好。她当了班长和课代表,认真读书,没有住宿舍,独来独往,完成着大学生理论上该完成的任务。
遵守纪律不一定比不遵守来得好,但肯定更轻松,至少不用思考。
莫乌莉按时上课,连教务处刷高校kpi的晨练也会去,不化妆又不做发型,常态是戴着大方框的防蓝光眼镜在自习室学习。看起来前途是她唯一关心的问题。
不过,作为班长,班上有什么事,受教育的一直是她。这才是最近困扰她的事。
故意隔了一阵才看手机,没想到漏掉了男朋友的消息。闻京也是同一个班的同学,曾在校外的桌游店打工。
之所以说“曾”,是因为他发来的消息是:“我又辞职了。”
她回复:“怎么了?”
“下班了还要留下员工骂人,这么点钱,谁爱干谁干吧。”
闻京已经辞职很多次,常对打工的地方挑三拣四,待不了太久。
莫乌莉安慰他:“工作嘛,赶紧去吃饭吧。”
她想了想,又补充:“别饿肚子。”
闻京立刻发来“嗯嗯”和情侣之间用来示爱的表情。他说:“你带了吃的没有?我在楼下。”
莫乌莉确认了一下。闻京就在楼下,也不肯上来,说要见一面。她翻了翻书包,把早上买的面包拿出来。本来是准备当午饭的。摘掉眼镜,莫乌莉下了楼,出电梯,推开大楼的门出去。
已经降温了,顶着冷风到外面,她看到闻京,发现他看到自己,于是笑了。
她走过去,两个人坐到篮球场附近的长椅上。闻京说着打工的事,莫乌莉一边充当听众,一边拆开面包。她吃了一口,剩下的撕成小块喂他吃。
闻京说:“我快迟到了,所以打车去的。起步费就那么贵,早知道就请假了。”
“怎么了?”
“看店为什么还要打扫卫生啊?店长一来,看到地上有纸片就罚我。真是无语了。时薪又不高,老子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