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虚自然是没用那玉箫丸的, 他只当融司隐是在说笑,那药最终是落在了齐周灵的身上。
在武林盟比武的人中,也只有齐周灵的年岁最小,身体不一定经受的住诡异阴毒的栗石散, 让他用这祛毒的药丸, 其实最为公平。
齐周灵也不知道玉箫丸的用处,还当是治他手臂伤口的药, 谢虚给他,便一拈吞进嘴里——服用后, 伤口也的确好上许多。
于是一夜好眠。
到第七日, 也是武林大会最为关键的时刻了。如今还能连胜不败的,俱是现今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年轻才俊:譬如掌莲花碎玉剑的剑主九司玄女、少林室内僧人苦无大师、听风阁阁主、埋骨山庄的大庄主, 而那东西武林来的异邦人,却只占了一个名额。
中原武林的侠客皆觉骄傲,那蛮夷苦地, 果真生不出什么灵秀的人物来。
只是今日以武会客, 面上总要客气些。
最后一日的擂场上,真正是诸侠客大展风采的时刻,能见识各门派的镇派武学,连那些坐镇的老前辈,都在感慨着后生可畏。
还有不少人,正是心急如焚地等着齐周灵出场,看这少年能走到哪一步;却见这位近日大出风头的龆年小儿,只端端正正地坐在旁处, 也不见他上擂场,倒是主场的评判长老若有所思,飞身上台,用内力将声音传了出去,落在众人的耳中,恍如惊雷一般。
“齐小友弃权了。”
哗声顿起。
其他武林侠客皆是震撼之色,走到如今这一场比试,能不能当得武林盟主,已不是重中之重了,年少成名享誉武林,又谁人不想?
而这般名扬天下的时机,竟也不知齐周灵是何等少年心性,才会如此放肆,生生舍弃这一比试。
六大评判长老集聚,也俱是面露思索。有人忍不住偷偷去瞥融城主的神情。
他们是知道融司隐和齐周灵的关系的。
却见融城主神色淡然,不似有异,应当也是应允过,不禁便感叹起融司隐的气度来。若是换作他们名下的小辈如此任性,免不了要吃排头。
也幸在齐周灵这般年岁,便进益至此,日后再来武林盟,也应当能如融司隐一般以剑挑杀众人,或许是如此,融司隐才不在意的吧。
谢虚和齐周灵,倒是不如旁人那样如坐针毡,从容看了几场比试,的确精彩。齐周灵虽然不能上场,也觉颇有收获。
高手过招,若是谨慎,是能比上三天三夜的。但如今在擂场上,诸位前辈高手的眼皮底下,倒是都选了激烈冒进的法子,对战起来银枪火光,激昂之声似要燃起人的热血一般。
当真是少年风华无限,意气风发。
日渐西下,比试也渐入尾声。
赢下最后一场比武,如今站在擂台上的人,正是那听风阁的年轻阁主,也是一面如冠玉的美青年。他虽然精疲力尽,气息倒还算平缓,一身藏青衣袍被风吹拂起,听到那些似赞叹的声音,忍不住微红了脸,连忙对称赞他的侠客道:“各位谬赞了,在下尚有不足。”
倒是个谦逊的性格。
沈谭在第五日的擂场上便输了——倒不是真的赢不过,而是他担心再赢一局进阶一步,便会被融司隐发现了。
他笃定谢虚没有将自己的存在告知对方,而现在出现,便会将后面救众人于水火中的惊喜感冲淡许多。
好巧不巧,胜过沈谭的人,便是现在这个台上的听风阁阁主。
蠢货。
沈谭颦着眉想到,也不过就是风光这一日罢了,等异邦人动手——这新任的武林盟主就是最先被献祭的人。
继任人选虽已选定,但还要等到明日再交接武林盟主之位。
如今的松盟主年寿不高,却在去年捉拿红衣袖一案中伤了元气,如今尽显疲态,精力不继,若不是如此,凭借他大义为先的作风,应当还是下任盟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