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社员的面前折损了自己伟大的一面,他悻悻地问:“你家大力治病花了几个钱?”
“我给他补贴些,现在最要紧的是给他治病,你们这不治病把人接回家不是明摆让我秀英守活寡吗?”
他一说完,身边的社员鄙夷的眼神跟银针似的扎了过来。
李德宏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继续说:“俺那娃子的生辰八字是给她娘改了的,今天俺才知道,对不住你们。”
“她属木的,金木夫妻不多年,整天吵打哭连连……在大力渡鬼门关这个坎上,俺不敢让秀英克了他!”
男金女水志高强,夫妻相合寿命长。
金木夫妻不多年。
这时王癞子又跑出来“唱大戏”了,“金木夫妻不多年,整天吵打哭连连,原来二命都有害,半世婚姻守寡缘!”
李翠花闻言,整个人宛如雷鸣灌顶,心神俱裂。
她更是恨不得打死李德宏了,被激得眼都红了当即一锄头敲上去,敲碎了他的脚。
“俺大力就是你秀英害死的!”
“没这门亲他也死不成!”
……
一直到傍晚,吵得不可开交双李两家人经过调和,得出以下结果:秀英和大力的婚事作罢,李秀英家退回李大力家三百块彩礼,补贴三百块作为李大力救李阿花的救命钱。
李翠花打了人要给李德宏道歉。
然而李翠花拿了钱,白眼一翻,吆喝着三个牛高马大的儿子,利落地操着家伙离开了李德宏家。
虽然无奈,但谁也不觉得她过分。
那天大伙可是听到李德宏信誓旦旦说“出了事他负责”,原本该进山救孙女的应该是他,被石头砸得吊着气等死的也该是他才对。回过头了,人代替了他去死,结果他转头就给闺女退了婚。
退了婚也好,不退婚大队长家还得感激这克人的媳妇一辈子,小心翼翼地供着。
这退了反倒落得干净,李德宏家宝贵的闺女谁爱娶谁娶去!这名声臭了,还能找到啥好人家?
李翠花跑到地里嚎啕大哭了一场抹干净眼泪才敢回家伺候儿子,李大力病歪歪地躺在床上,以往黝黑红润的面庞蒙上了一层死气的灰败,他哑着声费了牛鼻子的劲儿问:
“哭了?”
“哭啥?”
李翠花又红了眼,“儿啊,俺心尖尖肉的儿,娘没用,娘把你媳妇都丢了。”
李大力看她哭得气都喘不过来,想安慰她,结果喉咙眼一哽眼珠暴起,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李翠花看着儿子这幅“死不瞑目”的样子,痛下决心,决定掏光家底都要给他讨个“属水”的媳妇。
李翠花到处打听,这不打听不好,一打听,人听说要嫁给个快死的人,即便是昔日受人尊敬的大队长,彩礼少说八百块、一千块。全家勒紧裤腰带都掏不出那么多钱,李翠花又愁又苦。
终于有看不过眼的人偷偷说:“你要不嫌成分寒碜,女方是个残疾,其实老地主家的闺女也属水哩!”
这个消息对于李翠花来说,无异于拨开乌云见了光,她又喜又惊:“寒碜啥!”
“这正正好哩!他们家肯定不要那么多彩礼!”
李翠花终于想起了贺松叶这一号人来,整个大队里最安静的人,不会说话也不会埋怨,只闷声干活。她正正好比她家大力大了几个月,当年她出生时地主家开了十桌大鱼大肉的酒席,放了几统草炮。李翠花还摸着肚子感叹同人不同命,会投胎,一个不值钱的丫头都比她儿子都金贵。
李翠花一跃而起,收拾干净了自己立马跑去贺家“提亲”了。
李阿婆原本正坐在凳子上看山那边的夕阳,浑浊的眼努力地看着那破败的牛角山,心疼着那里埋着的宝贝。
还好柏哥的金锁片儿挖出来了,不然李阿婆会更心疼的。
很快李翠花就赶到了贺家,在李阿婆面前又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