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瞧了棠梨一眼方道:“殿下为百姓安泰征战南燕, 出生入死,落下伤病, 全丰身为臣子寻个大夫为殿下分忧,也是本分, 当不得殿下的谢。”
齐王:“想人吃五谷杂粮, 哪有不病的, 太医院那些太医不顶用, 说不得还要劳烦这位神医,故此小王这谢意也不单是为如今,有何当不得的。”
棠梨倒是从不知道这位冷冰冰的齐王竟如此能说会道,这几句话表面儿上是跟老夫人客气,话里的意思却是说给自己听的, 先铺了路, 让自己给他治病呢,这番未雨绸缪当真好心计。
不过你有张良计, 本姑娘有过墙梯, 不管你怎么未雨绸缪, 本姑娘一概当没听着, 不明白也就是了, 我就是不会治不能治, 就算你是天潢贵胄的齐王殿下又如何。
心里打定了主意, 棠梨便眼观鼻鼻观心, 从头到尾都维持着这一个姿势神情, 仿佛入定的老僧, 两耳不闻旁事,一心只念阿弥陀佛。
齐王倒也不多纠缠,见了礼便告辞去了,待齐王的车驾过去,叶之鸿才吩咐车夫继续走,上马之前却看了眼棠梨,刚齐王那番话可是句句有深意,这深意绝不是冲着叶府而是这位棠妹妹吧。
叶之鸿倒是未想到这丫头竟跟齐王还有牵扯,齐王的怪病如今也不是什么新闻了,便不敢公开议论也大都知道齐王四处求医之事,如今齐王满面红光神采飞扬的回了京城,不用想也知道那怪病好了,只不过既是病好了,还说刚才那一番话做什么?那意思竟还要治病,而他提到的神医妙手除了棠妹妹不做第二人想,莫非自己这个便宜妹子医术如此高明,竟连齐王殿下的怪病都治好了?
而棠梨也很是无奈,自己跟这位齐王大约是八字犯冲,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呢,这大老远来京城也能街上巧遇,也不知这是什么狗屎运。
这齐王殿下简直是块狗皮膏药,贴上就撕不下来,想着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老夫人已经在旁边打量半天了,这丫头眉心皱的紧紧,根本没有被齐王青眼有加而欢喜的神色,反而像是摊上了什么大麻烦一般,老夫人开口道:“看起来殿下知道给他治病的那法子是出自你手了,我还一再嘱咐全丰莫泄露出去。”
棠梨道:“这齐王何等人,此事本就瞒不过的。”
老夫人点点头:“这倒是,他是带兵的人,熟知兵法,精于韬略,如此漏洞百出的伎俩,如何能瞒得过他去,起先也不过是一时疏忽,过后稍稍一查也就什么都清楚了,棠丫头,刚我瞧着殿下神色不像有病之人,是不是你那法子奏效,已经治好了”
棠梨摇头:“看似康健却不过是因他体内的寒热达到平衡,而形于外的表象,只是暂时的,病根不除,这症候是好不了的。”
老夫人:“如此说来,倒很不妙啊,若体内寒热有变,这病岂不又会犯了。”
棠梨:“虽是这个道理,但齐王殿下精于内家功法,只要不是来势汹汹的寒热变化,寻常变化,他自己运功便能平衡,并无大碍。”
老夫人方松了口气:“如此还好。”
说着到了叶府,叶家乃是世族大家,在京城的是老宅,建了有上百年了,族中子弟大多争气,这老宅子屡屡修葺扩建,到如今真是颇为气派。
棠梨过了气派的大门,进了叶府,只见庭院深深,隐着亭台阁谢,一进进一层层,竟仿佛没有尽头,棠梨并未安置客居仍住在老夫人这边儿,东正房连着的一个小跨院,跟老夫人的院子隔着一个月亮门,且还有个侧门直通前面,倒颇为方便。
想是提前布置的,很是周全,除了桌椅床褥古董瓷器,外间还有一个药厨子,棠梨翻了翻,大多常用的药都有,可见早知道自己要来,才预备下这样带着药厨子的小院,只不过叶之鸿这位大少爷终是外行,有些草药是不能放太久的,需隔些日子便要拿出去晒晒,挑拣一番,也免得因久放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