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威造反后就被他赐死了,仗着高家和太后庇佑的高皇后,在高家倒台、太后仙逝后,也风光不再,如今高皇后最大的筹码约莫就是她肚子那未出世的孩子,整个后宫姜言惜独大。
都知道封时衍对姜言惜的宠爱程度,现在没人敢触姜言惜的霉头,底下这些太监也最会见风使舵。
封时衍一问起姜言惜,总管太监立马答道:“藏娇殿那边才传来消息,熹妃娘娘看姜尚书去了。”
姜尚书至今还被关押在天牢,算是封时衍牵制姜言惜的一大筹码。
自姜言惜回宫后,没有一天给过封时衍好脸色,昨夜他答应姜言惜让她见姜尚书,姜言惜才对他顺从了些许。
没有一件事可叫他顺心。
封时衍眉宇间烦躁又夹杂着深深的疲惫,“多派些人跟着她。”
顿了顿,又道:“派人去大长公主府报丧,让姑姑也进宫一趟。”
自从坐上这帝位,他没有一日安稳过。
身边便是亲信,他也不敢全然信任,走到如今,他唯一还能倚仗的,也就只有大长公主了。
***
姜言惜在宫人的陪同下往天牢去,途经坤宁宫时,听见里面传出的凄厉哭声,蹙了蹙眉。
“皇帝,你放我出去,我要见母后!”
高皇后精心梳理的发髻在同禁军推搡时已经散了,哭花了的妆容更是狼狈。
姜言惜坐在步辇上,云鬓高耸,头上金钗玉翠不计其数,身上穿的是尚宫局新裁的衣裳,牡丹团花全用金线绣制,富贵非常。
她手肘撑在步辇扶手上,居高临下看着和禁军推搡做一团的高皇后,心底有些奇妙的感觉。
从她进宫开始,高皇后在她跟前一直都是盛气凌人的,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脏。
终于也有一日,是她在高处俯视这个大宣朝最尊贵的女人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叫了声:“停。”
华贵的步辇停在了坤宁宫门口。
“皇后娘娘,我等是奉陛下之命,妄娘娘不要为难我等!”
一名禁军在推搡时力道大了些,高皇后摔倒在台阶前,虽有宫人做了肉盾,但不知是情绪波动过大,还是当真摔到了,高皇后痛呼出声。
她身边的宫人也惊慌大叫:“太医!快传太医!”
高皇后怀有龙嗣,便是再不受宠,禁军们却也不敢怠慢,立即有人跑去太医院请太医。
高皇后担心太后的病情,又担心自己腹中的孩子,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只觉腹中阵阵绞痛,脸色也白了下来。
抬眼瞧见坐在步辇上的姜言惜时,高皇后瞳孔骤缩,仿佛是见了鬼一般。
姜言惜唇角弯弯,原本只称得上清秀之姿的一张脸,在上了浓妆后也多了些许媚态,“皇后娘娘见到本宫,似乎颇为惊讶?”
高皇后唇也发白,浑身不自觉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言惜缓缓笑开:“您当初设计我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
高皇后死死盯着姜言惜,确定她是还活着,才冷笑着道:“贱人得势,便忘了自己身份。”
姜言惜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部,道:“皇后娘娘如今还这么威风,也只盼着能生下龙子了,毕竟太后已经薨了。”
高皇后今早只听到太后病重的消息,猛然听到“薨了”二字,牙关要得紧紧的,红着眼冲姜言惜吼道:“贱人,你胆敢咒骂母后!”
姜言惜眼底多了些许怜悯:“高皇后便当做是本宫妄言吧。”
一直憋在心口的那股郁气散了,姜言惜只觉浑身都轻松了下来。
她吩咐左右:“起轿。”
步辇走远了,高皇后却还是双目失神地盯着一处。
照料她的大宫女扶她起来时在她衣裙上摸到一片湿濡,低头一看发现裙摆已被鲜血染红了,尖声大叫:“娘娘小产了,快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