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姜言意去都护府看辣椒苗时,顺带拿上了斥巨资买下的老参。
门房一听说老参是要给封朔的,不敢自作主张决定收不收, 去请管家福喜来。
姜言意站在门口等了片刻,跟随门房一道出来的却不是管家福喜,而是池青。
这还是姜言意出军营后头一回撞见池青,她打了个招呼:“池军师。”
池青手上拎着些大包小包, 虽用纸包好了, 但还是能闻见那股浓郁的药味。
他一双狐狸眼骨碌碌转着, 上下打量姜言意:“是你啊,听闻你在隔壁开了个古董羹馆子?”
“做点糊口的小生意。”姜言意道。
池青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红漆木盒上,来前已经听小厮说了她带着一根老参,努了努嘴问:“怎的突然想起送老参?”
想起昨日的事,姜言意尴尬又不失礼貌地一笑:“民女昨日上墙头救鹦鹉, 笨手笨脚跌了下去, 幸得王爷相救才捡回一条命,见王爷身体似有不适,就想着给王爷送条老参补补总是好的。”
池青听她讲起封朔身上身体不适时, 脸色就变了变:“你跟我来。”
姜言意不明所以, 但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到了僻静处, 池青才问她:“你如何知晓的王爷身体不适?”
姜言意只觉池青的目光比平日锐利了不少,她如实道:“王爷身上的那道旧伤, 约莫是在救我时被扯到了……”
“你看到过王爷身上那道疤?”池青突然打断她的话, 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虽然只看到了蔓延至肩胛处的那条伤疤, 但也的确是看到了,姜言意迟疑点了点头。
池青脸色却难看了起来:“王爷身上有伤的事,你还说给谁听了?”
姜言意见他这般郑重, 也意识到这其中兹事体大,忙摇头:“除了池军师,民女还未给第三人说过。”
她买老参,纯粹也只是觉得这样的礼品拿的出手一点。姜言意不懂医理,只觉着人参既然是好东西,用来进补约莫也挑不出错处。
池青这才缓和了脸色,只是收起了面上的吊儿郎当,把手上那一堆药包递给姜言意:“他既对你如此信任,想来你说的话他听得进几句,你把这药拿去煎了端给他吧。”
“这……我……”姜言意觉得池青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她刚想解释,池青却意味不明看着她道:“你知道他身上那道伤是怎么来的吗?”
对上池青略有些失神的目光,姜言意只得闭嘴摇头。
池青目光散落在远处只剩一片枯褐色荷叶梗的池塘里:“嘉元十三年,南境翰明国入侵,扈州失守,主帅弃城而逃,百姓来不及疏散,王爷带着三千残兵,在扈州城门处死守,为百姓争取撤离时间。”
“当时围城的翰明国是足足五万大军!”说到这里,池青笑了一下,是那种苍凉的笑。
“三千将士力竭而死,王爷身陷囫囵,那一次带兵的翰明元帅擅使一把宣花大斧,传言他甚至用那把斧子劈开过城门。”
“翰明元帅想亲自砍下王爷的头颅,王爷精疲力尽,不敌,只能故意在后背露出破绽,本是想跟翰明元帅同归于尽,却不想那一宣花斧下来,有个幕僚替王爷挡下了。”
“只不过那一斧子力道蛮悍,挡斧子的人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斧子还是余力不减,劈在了王爷后背,留下了一道斜贯整个背脊的大口子。好在翰明元帅也直接被王爷一戟挑飞了头颅,这一战……”池青顿了顿,嗓音有些哑然:“不亏。”
姜言意光是听他描述当时的战况,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问:“那个幕僚是……”
“是我兄长。”
这几个字池青说得轻飘飘,似乎半点听不出难过,可攥着扇子的手力道已经大的骨节泛白。
“王爷那次重伤后,因着军中条件艰苦,又一路被翰明军追缴,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