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涵养。
此时她身着葡萄紫水粉绲边的袍子,裙摆遍绣葫芦百子榴花遍地,发挽一支凤尾金钗,面上笑意盈盈,气质端华,不说生得多出挑,扔到人堆里也绝对是众人瞩目的那个。
不过几日的时间,宫中对她已经是众人交口称赞,也算是打出了一个好开局。不过如今还只是刚开始,来日方长,这位一入宫便站在高处的太子妃,未来能否在宫中站稳脚跟,端看她自己了。
娜仁心中思绪纷飞,面上笑容却没变,先命人奉茶来,然后对端嫔道:“是我叫皎皎把皎定叫来的,都要出嫁了,还不许我多看看?”
皎定微微赧然,却还是道:“自然是随您看的。”
“瞧瞧,我们皎定一转眼也大了,再过几年,皎淑都大了。这些孩子啊,总是要离开咱们的。”娜仁感慨万千,“叫你留在京里,你偏生不肯。能够常常回宫来,看看你额娘、端额娘和我们,不好吗?你大姐姐是不肯长留,皎娴亦是远嫁,如今你也要走。你一走了,你额娘和你端额娘该有多寂寞啊。”
皎定眼圈微红,轻声道:“有机会儿臣会回京来给您们请安的,况且汗阿玛常常在木兰围场秋狝,每年还有相见之机。”
娜仁对康熙的几个女儿知之甚少,也不知皎定婚后幸福与否,只能轻叹一声,道:“也罢了。”
端嫔是最舍不得皎定的,此时却笑着,看得很开的模样,“世间女子多是身不由己,身为皇家公主更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婚嫁夫婿,都是皇家的体面,羁绊着爱新觉罗氏的门楣。皇上便是疼她,将她留在京中了,往后怎么样还不好说呢。婚姻是各人的缘法,能过得怎样,便看她的缘分吧。”
她神情平和淡然,修佛多年,她如今也是满口的大道理。
“你呀,就是不该看开的地方使劲地看开,该看开的地方,永远都看不开。”娜仁白了她一眼,对皎定道:“别听你端额娘的,婚姻感情还要看经营,日子怎样,都是人过出来的。”
皎定笑着应下,皎皎却又道:“你是皇家公主,尊贵不凡,虽不可仗势凌人,但在外面受了什么欺负也是不了得的。即便远嫁,天高皇帝远,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君、他们是臣,没有你受委屈的份。”
她面上隐隐带着愠容,不大明显,但威势已显。
娜仁看了她一眼,微微拧眉,心中略有了些猜测,却暂且压下。
太子妃并未插言,只笑着坐在一旁,待众人喝茶的时候才对娜仁道:“慧娘娘庭前那两株石榴花开得真好,我出阁前闺中庭院里的石榴花已快要开败了,慧娘娘这里的还繁盛鲜嫩极了。”
“她宫里的花素来开得比别处都好。”端嫔道,“也难为了那两棵树,年年你都采那么多送人,还源源不断地开,秋日也不少结果。”
娜仁道:“我今年还真没送几个人,这不是一直忙着——今儿太子妃也来了,等会回去的时候带些回去,簪着好看,或者用细花丝串起,用清水碟子养上,也能开一二日。”
太子妃并未推拒,只笑着应声:“那便多谢慧娘娘了。”
“这有什么,往年我也要送出去不少,今年你新入门,便取个好意头吧。”娜仁又看向戴佳贵人,道:“你前儿个说要些入药,我却给忘了,今日给你带些回去?”
戴佳贵人笑着道:“您是贵人多忘事,指望您只怕是没个结果的,琼枝已打发人给我送去了,满满当当一篮子,足够用了。”
“那就好,别耽误了你的事。”娜仁便松了口气,又嗔怪着对琼枝道:“你也不提醒我。”
琼枝略感无奈,心道说了您得记得住算,但眼下有外人在,她也没有说出来,只温顺地应了声,道:“是奴才之过。”
她这样应下,娜仁反而莫名地感到心虚,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她,见她镇定自若从容不变,又看不出什么,只能自己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