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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盐(1 / 3)

“哗——哗——哗——哗——”海浪有节奏地拍打在黑色的礁石上。与后世被黄河泥沙填出来的细沙海岸不同,如今的朐县海岸怪石嶙峋,有几处悬崖看着还甚是险要。

唯有的平坦处是在几条河流的入海口,零零散散的渔船占据了部分,两个破旧的木制长堤占了一块地。而在更远的礁石上,则散落着一个个烟熏火燎的盐釜。

煮盐。又咸又潮的树枝和树叶被投入火堆中,冒出一阵阵黑烟。这是最原始的煮盐方式,小锅蒸煮,效率低且结晶不够白。

诸葛亮蹲在上风处,拿湿布捂住口鼻,然后一个蒲扇拼命扇,才能维持住火堆的温度。他的一张俊俏的脸已经乌漆墨黑,看不出原来白嫩的样子了。只有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的时候,能够划出一道道白印子。

阿生坐在一堆潮湿的稻草上,袖子挽到上臂,用布条绑缚,单手拿着一个铜勺,在盐锅里慢慢搅动。

“哗——哗——哗——”潮水有节奏地拍打,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突然,风向变了。烟灰朝着曹生的方向吹过来。阿生忍不住被呛到了。“咳,咳咳。”她捂着脸上的湿布,咳了两声。

“曹子,您没事吧?”诸葛亮连忙丢下手里的柴,伸手要去扶她。

阿生瑶瑶头,往嘴里扔了两颗药丸,便压住了咳嗽。她仍是坐在稻草堆上搅她的卤水。风又刮回了主流的东南风,而盐锅里面的最后一点沙粒也被她剔除干净了。

于是诸葛亮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他索性也顾不得脏,盘腿就坐下了,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这个小小的盐锅加柴。世界恢复静谧,只有潮水拍岸和海风呼啸的声音,仿佛亘古不变。

太阳落下去了,蓝紫色的夜幕上挂满了星辰,海面上的郁州山仿佛一只黑色的巨兽,沉睡在红色点点的篝火旁。煮盐还在继续,而黑烟已经淹没在夜色中。

“曹子,我有些冷。”诸葛亮说。

阿生接过他手中的一小截树枝:“你去加一件外衣。”

“不想穿衣服,身上黏得慌,好像挂了一层盐。”半大孩子撒娇。

“听话,去加衣,不要着凉。”

“我想靠着曹子。”脏兮兮的小亮哼哼唧唧凑过来,撩起阿生大披风的一角裹自己身上,然后顺势往稻草堆上一坐。他们所在的这块岩石略高,浪打不着,反而有种居高临下的安逸。

阿生叹气,但没有推开他。“你还真的一点都不怕我。”

“曹子,我饿。”诸葛亮抓着师父的胳膊,“曹子,我手好酸啊。”

“别靠过来了,我身上都是汗臭。”

“我身上也都是汗臭,我不嫌弃您。”诸葛亮抽抽鼻子,“曹子,为什么我们要亲自煮盐?”

“因为朐县不适合产盐。”

“您又糊弄我。”少年的眼皮直打架,“糜竺说了,朐县自古就煮海为盐,历史悠久不可考证。这要不适合产盐,哪里适合产盐呢?”

“气候、日照都合适,但朐县临海多礁石,港口两侧山峰林立,滩涂稀少,因此建不起大型的卤水池。不过,港倒是真的好港,海上的郁州山是天然屏风,屏风之内能容纳千帆百舸。”

“朐县不适合产盐,只适合做港……那哪里能产盐呢?”诸葛亮半睁开眼,在披风上蹭了蹭。

“徐州广陵郡的盐渎、冀州渤海郡的浮阳、幽州的渔阳、交州的珠崖……”乃至于琉岛的布袋到高雄一带,都能建立大型晒盐场。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朐县煮盐?”诸葛亮问,他明显是困了,咬着一个问题不放,跟受了委屈似的。不过确实是受委屈了,脖子上都晒掉了一层皮。

“想坐在滩涂上听潮,想漫长地等待,想汗水烂在背上,想要手和脚的酸楚,然后才知道生民不易。”

阿亮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在粗糙的稻草上缩成一团。

阿生脱下披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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