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扎肉,或者是一个糖饼,再或者是一锅汤圆。
确实如季和所说,言语上的暴力在这里是没用的,甚至连身体上的暴力也没用,坐牢之所以是坐牢,最本质的惩罚就是失去自由这件事。
渐渐就有人妥协了,或者交出部分土地,或者让家中子弟去学堂读书。然后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开了。
每当有释放的命令下来的时候,季和就会踩着轻松的步伐去开牢门。狱卒们抬来热水和巾帕,供被释者擦身,再然后就是一套洁净干燥的新衣。待到囚犯穿戴一新后,季和会郑重地朝他作揖,说一句:“祝君康安长寿,愿此生你我不复相见。”
他是认真地在表达善意,作为一个埋藏在黑暗里的有趣的灵魂。
随着时间的推移,季和越发受人尊重,被释者也越来越多。最后,就连糜竺都离开了。整个地牢里就剩下了诸葛玄和张昭两个狱友。
“季狱首,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谍部吧。”一天送早饭的时候,张昭突然问道。
季和取馒头的手一瞬都没停下。“你猜啊。”他笑着说。
“我们两个何德何能?”诸葛玄感叹道,“竟劳动季狱首这样的豪杰来做分食送衣的工作。”
“啊,我以为你们是知道的呢。”季和将装了粗面馒头和豆浆的餐盘从送餐口推进诸葛玄的牢房。“两位都是在携带家人南逃的路上被拦下来的。”
张昭没动面前的食物。“昭不曾通敌,只是觉得徐州动荡,想往南方求生罢了。想来诸葛兄也是同样。”
这话说得特别可怜,但要说他们两个世家子弟在南方没有亲朋关系,大街上的小孩子都不会信。
季和抱胸,靠在一根粗壮的顶梁柱上:“我是听命令办事,让两位吃好睡好,爱上咱们宽敞的琅琊地宫,就是我的使命啊。”
他摆出一脸“我就是在睁眼说瞎话”的表情,特别欠揍。
张昭、诸葛玄:……
又过了几日,天又下雨了,这次的春雨格外绵长,加上气温回升,整个地牢都飘着若有若无的放线菌的味道。张昭终于忍不住摔了碗:“季将军就准备与我们两个在此天荒地老吗?”
季和捏住鼻子,嘴里跑马车:“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说我一个大好青年,要不是为了不良于行的兄长,做什么要来这黑漆漆的地牢里当个打扫碎片的仆役?苍天啊~你没眼啊~派了个张昭~摔我碗啊~”
“狗屁的兄长!前天你还说你是孤儿!”文明人张昭骂了一句脏话。
季·戏精·和不理会暴走的张先生,依旧抱着个柱子唱哀怨曲,徐州方言一句接着一句地绕,魔性一般。
就在这时,外边进来一个身穿蓝色谍部制服的少女,交给季和一个蜡丸。季大师一秒钟内停止了表演,他坐到桌案跟前,接着油灯化开了那颗蜡丸,取出里面的纸条。
随着,季和的表情越发凝重。这让张昭和诸葛玄都紧张起来。
平日里嬉笑怒骂归嬉笑怒骂,因为他们知道季和不能伤害到他们;但现在呢?他到底是传说中无所不知、无所不杀的谍部,不是真的傻呵呵的乐天青年。
季和站了起来,他的硬底靴子踩在地面的金属钉上,发出让人心肝发颤的砰砰声。一下,两下,脚步声最后停在了诸葛玄的牢房门口。
“刚刚收到消息。你的侄子诸葛亮,请求拜曹子为师。”
闪电划过天际,就连阴暗的地牢都被它照亮了一瞬。诸葛玄的脸色在闪电亮起的那一瞬间显得苍白无比。
“轰隆。”雷声在外面响起,隔着厚厚的墙砖和泥土,显得遥远不可触摸。雨又下大了,天花板上稀里哗啦地响。
“诸葛兄。”张昭急切地抓住了栏杆,试图探出头去看诸葛玄牢房的景象。
“曹子说,要问过长辈的态度,她才能收下孩子。”
“我……”诸葛玄艰难开口,声音干涩得说不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