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了,但随着车板的颠簸,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渗出来。
头脑昏昏沉沉的,而挂在胸口的空间玉佩简直灼热得要烫伤人。就算不进去阿生也能够想象出空间里的景象:水面被尸体染红,粉色一直蔓延到天际。也许还会有一个气急败坏的机械音在空气里疯狂叫着“警告!警告!生命体征已经达到临界点!任务即将失败!任务即将失败!”
这种无厘头的中二想象让她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即牵动了她的伤口,引来一阵让人眼前发麻的痛楚。
真现实。
“水……”她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得要轻多了。
但伴随着她的声音,马车戛然而止。然后是“咚”的一声双脚落地的声音,再然后,帘子被掀开了,露出郭嘉带着黑眼圈的脸。
“仲……仲华公,你坚持一下。”郭嘉将一个装水的陶碗递到阿生嘴边,不过他脸上悲伤的表情让阿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嘴实在发干,只怕是昏迷有好一段时间了,但胸前的伤口又无法允许她大口喝水。于是一个最简单的“喝”的动作,比起负重越野也不差多少了。
两辈子,她还真没有受过这么重的物理伤。
“去哪里?”喝完水,阿生的声音总算是清楚一些了。虽然身体还发飘,但能够头脑冷静地交流。
郭嘉帮她掖好被毯,半低着头:“仲华公伤势过重,成县和任城的医官只是暂时止住了血。他们叫我尽快将您送回许县,一来许县的药材最齐全医术最高明,二来,若是有所不测,可以见主公最后一面。”
这孩子有时候直白到让人心梗。
阿生咳嗽一声,伤口撕裂,车中的血腥味瞬间又浓了两分。
郭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不通医术,所以只能站着,假装一切尽在掌握中。
“就你一个,没护卫?”
“旁人都没有我的马快。且赖仲华公建设之功,新道两旁民心相护,安泰得很。”
阿生将头靠到车厢壁上,合上眼:“辛苦你了。”
您老还真放心我。郭嘉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下不去上不来。愣了片刻,还是回到驾车的位置上坐好。“仲华公,您再坚持一下,午时就能到昌邑了,换药吃饭都有着落了。”
若不是身体状况不允许,这将是一趟让人心旷神怡的旅程。五年苦心经营在此时给予她巨大的回报。从大城到大城之间,沿途的每一个驿站,每一个医堂,乃至于每一处小学堂,每一座村庄,都向她伸出热情的援助之手。
家中稍微宽裕起来的百姓在面对“曹”字旗时毫不吝啬。凡是他们稍有停留的地方,就会有闻讯而来的百姓送来姜汤、鸡蛋、豆腐、面条,甚至还有阿生完全消受不了的土酒与辣油。
最后,郭嘉推拒礼物的客套话熟练得跟转车轱辘似的。
阿生大部分时候是昏睡着的,而“仲华公受伤”的传闻已经沿着新道两侧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去。他们进入昌邑的当天夜里,就遇到了前来接应的谍部人员。他们不光调集了杀菌消炎药物,还给郭嘉更换了马匹。
越是进入富庶地带,医疗和道路条件就越发出色。等到过了定陶,阿生已经能够强打起精神说两句长句子了。
两旁都是旷野。只有郭嘉架着两匹千里马拉车,孤零零地在新道上快速奔驰。
用千里马拉车,放任何一个爱马的人来,都要说上一句丧心病狂。但郭嘉不是爱马人,他是郭嘉。相比起马匹,他更在意那些消失的尸体。他怕阿生昏迷的时候再发生什么神奇的变故,因此坚持拒绝了沿途军队跟随的好意,不惜消耗马力单独上路。
再说了,他们现在谈话的内容,也实在是不方便让第三者听到。
“您手中的谍部遍及五湖四海,哪里需要您亲自动手呢?”郭嘉一边挥马鞭,一边问,同时他心里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