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见不合,三房搬迁到外地,不再往来。她继续当她的正房夫人,直到八年前因病逝世。
随着老一辈的人先后去世,到了现在,连知道曹嵩原先是三房儿子的人都不多了。曹嵩不说,三房的人不说,同一辈中年纪比较大的曹昆也不是个爱多嘴的,这次要不是双胞胎自己猜出来了,可能小一辈的曹家人没有一个会知道当年的弯弯绕绕。
“总之,二兄的父亲是四叔。”曹胤最后总结道,“我们作为小辈不该说长辈的闲话。但事实就是,四叔救了二兄一条命。”
“我知道了。”曹操点头。
“你知道什么了?”曹褒斥责他,“长辈之间结怨,跟你们小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本就是骤然兴起的家族,同族之间再不团结,转眼就会被人碾压排挤,打回原形。”
曹操连忙把话说完:“虽然见面不多,但我却喜欢五叔六叔,定然是血脉本身就亲近的缘故。我是说这件事。”
“没错没错。”阿生给哥哥帮腔,“三叔四叔不如五叔六叔来得亲近。放哪里我都是这句话。”
他们这般说,就把曹炽曹胤给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了。整日里不是给找好吃的,就是给找好玩的,就差把两个小祖宗给供起来养。就连阿生都从这种毫无原则的溺爱中找到了上辈子童年的既视感。
在颍川曹府度过的一个月,是她穿越以来最快乐的日子了。
大约是被小夏侯夫人弄出了心理阴影,三房的曹家人清心寡欲得仿佛跟曹嵩不是同一条Y染色体。简单的府邸里只有一个老光棍、两个小光棍和两个小孩子,日子自然舒心。
转眼,就到了上巳节。
踏春开文会的日子,也是给双胞胎找师父的日子。
曹褒作为颍川的地方长官,就算有个弟弟是当宦官的,但他自己可是正经的孝廉,再加上官声不错,在当地为官快十年了,大大小小的世家也得给他一个面子。曹褒在颍水旁边开文会,与会的人多达数百,不乏有从各县赶来的世家子弟。
为首的,就是颍川最庞大的四大家族:陈、钟、荀、韩。
当然了,这个排名有许多人是不服的。像是庾氏、方氏、许氏也是大家族,此外还有无数郭家那样的小寒门。
但是,世家排名,人口、财富都不是最重要的参考因素,官职和人才才是。二十多年前颍川号称有“颍川四长”,指的就是钟皓、陈寔、荀淑、韩韶这四个人。这种名号可不是随便传的,自然是势力最庞大的家族挑出代表人物来放在一起,进行舆论资源的捆绑和互补。
颍川没有比这四个人官位更高、才华更好的人了吗?
自然是有的,但他们都不属于顶尖世家。
所以,总的来说,此时的颍川以陈、钟、荀、韩为首,还是相对有公信力的。
荀淑和钟皓几年前去世了,但他们的儿子也都是名士。荀氏有“八龙”,钟家的长子是颍川郡主簿,官不大,但权力不小。
陈寔和韩韶也都不年轻了。一个在家乡开私学,一个在外地做官。
今天到达会场的,除了陈寔,大都是各家的中青代。在阿生看来,就是跟曹嵩差不多年纪的那批人:做官的、求学的、开私学的都有。
曹褒带着曹操阿生,坐在主人席位上,跟各种各样的人打招呼问好。阿生的手脚都快要被频繁的行礼弄麻木了,才等到所有人都入座,乐工奏起丝竹之声,场地中央开始有名士展现煮茶的手艺。忽视奇怪的葱姜橘皮的味道的话,也称得上赏心悦目。
一轮茶汤。
二轮点心。
三轮用击鼓传花行酒令。
曹褒就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两分要给家中孩童找蒙师的意思。当然了,他不可能直接在席上问“你们谁愿意给我家孙子当老师啊”,无礼,而且尴尬。曹褒的做法是在酒令上故意动了手脚,让曹操领到了。
吟诗作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