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撞死在沈七爷面前的事情就像插了翅膀,五姨太得到消息竟是站都站不稳,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结果,又仿佛这一辈子拼拼抢抢,到头来却又什么都没得到。
“母亲!”沈朝哭的泪流满面,拉着五姨太的裙角哭道,“咱们去求求老七吧,他念在手足的情分上或许会放咱们一马呢。”
五姨太看着扑在地上泪流不止的女儿,精致的妆容已花,红通通一片糊在脸上。沈八爷自从昨个就没发过只言片语,想来她这个母亲在他眼里是极其失败的。
手掌拂过沈朝的头顶,她第一次认了命,“我们与他有什么情分可言。”
“母亲,咱们去求他,去求他啊!”沈朝疯狂的摇头,拼命的拉扯着五姨太的衣裙,“我夫君还在家里等着,还有泽儿和瑶瑶,我不想死。”
“他要真想放过你就不会把你关进来了。”五姨太伸手拭擦着她的眼泪,打断了她所有的希望,“你看,同样是我肚子里蹦出来的,他偏偏没有动你六妹。”
次日五姨太三口吊死在牢里的消息就传入了帅府,六姑娘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晕了过去,帅府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小厨房熬着药,味道飘入室内,带上了满室的苦味。沈七爷和谢阮玉守在外厅,事到如今,府里再也没人敢触沈七爷的霉头,连一向爱往他身旁凑的赛红姑也恨不得理他远远的。
唯独四姨太,她当年占了个救他的恩情,这会才敢在他身边安稳的坐着,“我想过两天离开保宁去找老五。”
她那个因为羧北一役,被打发去了别地的儿子。
“委屈五哥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沈七爷也不例外,当初他设局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从九姨太的奸情到沈培安死在羧北这两件事,沈五确实被他坑惨了,“您别怪我。”
“远离保宁又何尝不是件好事,你看看呆在城内的这几个孩子,除了老十小,不懂事,剩下的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死的死,伤的伤。”四姨太太了解她那个儿子,“他不是个野心大的,平平安安才是福气。”
“您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日吧。”四姨太太摸着手下的桌面,黄花梨木的茶几光滑如初,只是有些人已经不在,“这些年,做梦都想着离开。”
沈七爷点点头,刚要开口,就见一个小丫环慌慌忙忙的奔了出来,屈身行礼,“爷,姨太,小姐醒了。”
“去吧。”四姨太起身,拍拍沈七爷的肩膀,“毕竟是她母亲,这会估计六丫头心里也不舒服。”
今日一别,怕是没有几次可见了,从此以后,各自安好罢。沈七爷背影挺拔,早就没了儿时的模样,四姨太收回视线,舒了口气,笑容难得的爬上眼角,窗外阳光暖人,又是新的开始。
沈七爷和谢阮玉并没有成功的安慰到沈六小姐,正如同沈七爷多年前跟张巡说的一样,她可以理解他,却绝对不会原谅他。
沈六小姐投缳的时候是在下半夜,等早上春儿唤她起床的时候才发现的尸体,乌黑的木桌上只留了张雪白的字条,被压在茶杯下:最是欢喜稚儿时。
“七爷。”谢阮玉紧紧握住他的手,他什么都没说,连表情都未变,谢阮玉却徒自忧心了起来。这么些年的朝夕相处,她偶尔也能摸清沈七爷在想什么。
上一世沈七爷可谓是众叛亲离,被逼着走了绝路,人在极度的恐惧下最先选择的便是自保,新仇旧恨,孤立无援,种种叠加在一起,他几乎是毫无理智的清空了整座帅府。
而现在,谢阮玉还留在他身边,就像一根救命的稻草,承载着他最后的信任。
“人死债结,何尝不是解脱,您平日里看的那般通透,这会怎么钻上了牛角尖。”谢阮玉拉着他的胳膊,让他把所有的视线集中在自个身上,“过去种种都结束了,好的不好的,一切都已经过去。”
“她是个好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