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离开皇宫, 才坐上马车, 高俅开始埋怨儿子, “你当江南应奉局提举,可你懂花石纲吗?那朱勔号称花园子, 他爹朱冲就擅长园林建造,就算你说他眼光单一也好, 审美单调,他还是很懂行。或者你拜了名师?”
不过, 儿子今日对绘画方面见解,就看得出来, 他平时肯定有所研究,是不是拜了有名师父, 而他不知道?
没想到, 儿子挑了挑眉,“嗯……其实吧,我也不太懂,对园林什么, 一窍不通。”
高俅头昏脑胀, “你不太懂, 你就敢应承下来?现在官家对你寄予重托, 你要怎么办?不是现学吧?”
高铭皱眉, 反问他爹, “没打算现学。”然后叹气地自言自语, “是啊, 该怎么办啊?”
高俅想昏死过去,“你怎么敢把这活儿揽下来。不过没关系,幸好官家只是叫你临时兼任,你只要做得不比朱勔差就好,江南那边懂石头人很多,你找几个懂行人帮你,问题不大。”
他现在心里很奇怪,一方面害怕儿子做不好,受官家责怪,一方面又怕儿子做得太好,叫官家欣赏,就这么留在了江南。
江南应奉局虽然是肥差,但高俅并不想儿子离开自己,留任江南。
在地方就算再呼风唤雨,要掌握真正权力还得在东京。
面对父亲给出指点,高铭连连点头,“嗯,我都记住了。”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靠他自己肯定不行,得找外援。
高俅忽然又想起来儿子要离开自己去战火纷飞江南,情绪一变,“你啊你,你非得去江南,到底有什么了不得东西勾着你?你非得过去?”
“能有什么东西勾着我?要说有话,其实还是江南百姓,我怕他们被方腊荼毒,还有梁山那些人,上次抓江颜,他们出了不少力,他们虽然有一些人确实该死,但也有无辜人。我也没别意思,就是去看看,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满足好奇心。”
高俅听了,却一皱眉,“你不担心花荣吗?”
什么叫做做贼心虚,这就是了,因为避嫌没提花荣,反而引起了怀疑。
高铭表现得很淡定,“当然担心啊,不过他是去建功立业,又是副统帅之一,周围保护人多了去了,没什么好担心。”
高俅却道:“等你见到花荣,你心里就算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你若是跟他说,他不用担心,显得你不够情谊,朋友间也是,说好话总是对。你见到花荣,就说你很牵挂他,他听了也高兴。”
高铭看他爹,有点结巴道:“我、我会。”
“知道就好,否则显得你太冷情。他救过你那么多次,你不能叫人家心寒。”高俅语重心长道。
高铭连声答应,只求他爹能换个话题,见他爹不换,就强行自己更换话题,“那我收拾收拾就走了,事不宜迟。”
高俅叮嘱道:“你去了江南应奉局所在杭州城,不要学朱勔那样横征暴敛,你别看他那么搞可以,他在当地有根基,而你没有,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万事小心为妙。”
高铭笑嘻嘻道:“没事,我现在是副枢密使,不行调兵打朱勔。”
“没个正经,你有权力也不能乱用,你要造反啊?”
“我就是说说,我能么?”
“你现在我面前没个正经可以,去了外地可不许这样!没有官威,别人看轻你。”
“我都懂。”
高俅痛心疾首道:“你懂什么,我不叫你江南,你非得去,你要是在那边再遇到了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办?”
“我没事,我就找几块石头而已,我要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还能干什么?我又不是真去打仗?”
好好安慰了父亲一番,他情绪才平稳了些,但还不时用眼睛剜儿子,真是儿大不由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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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朱府。
朱勔接到东京来消息,骂声绕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