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哪怕受尽折磨,还保持着少女的活泼和热情。
她一边扫地,一边唱起家乡的歌:
“打着瞌睡的牧人躺在阳光下,远处是羊群和牧羊犬……”
她似乎很快活,有年纪大的女人问她:“贝芙丽,你在唱什么?”
十二岁的贝芙丽停下歌唱:“是我家乡的歌谣,我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妈妈会带着我唱,她说我的嗓子好!”
女人:“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贝芙丽扫这里,声音里听不见一点难过和悲伤,她的声音又轻又高,像是一只百灵鸟:“我爸爸欠了老爷的钱,爸爸就把我卖了。”
女人奇怪了:“你不恨你爸爸?”
贝芙丽扭扭腰,她那粗糙的麻布群旋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妈妈跟我说过,恨比爱长久,也比爱痛苦,她让我不要恨爸爸。”
“我恨他,痛苦的也是我,不是他。”
贝芙丽扫干净了脚下的地,她推开一扇窗子,屋外的阳光照进了这个虽崭新,却腐朽的屋子,驱散了一屋子的阴霾和秽气,她转身,插着腰说:“以后我们要靠工作挣钱了!”
女人:“难道我们以前不是在工作吗?”
贝芙丽:“妈妈说,要靠自己双手挣钱。”
她像一朵明媚的花,像初升的太阳,她在污泥中成长,却没有被污泥淹没。
就在女人们准备把窗户都打开的时候,旅馆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管事的要检查这里的卫生情况,还要检查有没有缺损的东西,他以前从未来过这里,最多也只是从门前经过。
因为他妻子是个很有力量的女人,巴掌比他的脸都大,两人很少起争执,主要是妻子怕不小心把丈夫打死了,而丈夫也担心自己被妻子打死。
所以这个管事的是所有管事公认最洁身自好的人,于是他就得到了这个任务。
管事的身后还带着卫兵,这些卫兵都是被克莱斯特教训过的人,十分有规矩,进去以后绝对目不斜视,只是按照管事的吩咐,去每个房间查看被褥是否干净,桌上地上是否有明显的污物。
管事的则对女人们训话。
“都到这边来!”管事的拍拍手,女人们就走了过去,聚集在管事的面前。
管事的目不斜视,他甚至没有看清这些女人的脸,只是照着来之前打好的腹稿说:“明天开始,这里就要正式营业了!”
“将来,这座旅馆就会成为斯德丁最大的旅馆,接待南来北往的客人们,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持这里的整洁干净,招待客人们入住,为客人们提供热情周到的服务。”
“但是!”
“你们要记住,这里是旅馆,客人们对你们提出无礼请求时你们可以拒绝,如果客人胡搅蛮缠,你们也能寻求巡逻卫兵的帮助。”
“要是有人私下和客人做交易,一旦被发现就会被赶出这里。”
管事表情严肃,他继续说:“旅馆会给你们提供居住的地方,也会给你们提供食物,每个月你们都将得到三十个铜币的酬劳。”
“如果旅馆的生意好,挣得多,你们就会得到更多的奖励。”
“都听明白了吗?”
女人们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小声说:“大人,我们听明白了。”
管事松了口气——他这辈子都没跟这么多女人打过交道,现在话说完了,他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管事和卫兵走后,女人们又开始去收拾餐厅,明天就要营业了,该采买的时候都已经采买了回来,就是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人到这里来入住。
但每个月能有三十枚铜币确实是个好消息!
以前在妓院里,虽然她们一日俩餐都能吃到,衣服也由妓院请裁缝来做,但是她们从来都拿不到钱,就连地位最高的妓|女,她们也是没有铜币银币和金币的,只有金银做的装饰品,或是最细的布匹织染成的高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