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丘上干了一天后,师生六人慢慢往家里走。
一边走,阿古达木又一边开始给远道而来的库尔班江和伊利亚讲起这一片土地从前的事情。
“从这里到那里,从前都是草地,还有几个水洼子,唉,现在都没了……”
“这几年,这风、这沙是越来越厉害了,风沙大的时候,房子被推倒,牲口家禽都要被活埋,实在没办法……”
“从三年前开始,村子里就有人熬不住走了,实在是过不下去……”
“我不走啊,我要把这里变回从前的样子,就算我这一辈子干不成,也要让孩子继续干……”
……
看得出来,阿古达木对这一片土地、对村子的感情很深,他絮絮叨叨的话儿里,有些库尔班江和伊利亚这些天都听过好几遍了,可他还是很认真的说着。
一行人走进村子,村子里到处都是荒废的院落。
有些房子只剩残垣断壁,有些被黄沙掩埋,只剩下一点点房子的轮廓。
看样子大概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彻底变成一个村落的遗址,就像大西北上其他随处可见的村落遗址一样。
“阿古达木,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
“给我们说说你种的树,种得怎么样了?”
村子虽然人越来越少,只剩下那么零星的几户人家,可毕竟还有人,没事的时候他们就会聚集在村口唯一还存活的那棵老胡杨树下聊天。
看见阿古达木一家子和库尔班江他们走进村子,有人远远的朝着阿古达木招呼起来。
阿古达木看了那些人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库尔班江和伊利亚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阿古达木一家子和村子里的这些人关系并不好,平时即使见面也仅是点头而已,从来不主动和这些人说话。
为了这个,库尔班江和伊利亚还在茶余饭后特地问过阿古达木,阿古达木当时是这么回答了:“他们都是孬货,没志气得很呐。我说要在这里种树治沙,把村子变回从前的样子,他们不但不帮忙,还笑话我,这种人我不屑搭理他们。”
“阿古达木,你小子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居然有老板愿意出钱帮你包地,还发工资让你种树,这种好事你也不帮我们介绍一下,让村子里的人都沾沾光。”
胡杨树下的几个人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干瘦干瘦的,神态轻佻的看着阿古达木,一句话就挑得其他人都附和了起来:“是呀,是呀,有好事也不想着我们,你这样可不对啊。”
阿古达木被这些人起哄,也不能不说话了,想了想后瓮声瓮气的说:“我愿意老老实实的种树,所以人家老板还愿意帮助我。你们要有谁愿意的,可以先来我承包的地里干一阵子,等差不多了,我再和老板提,怎么样?”
那个干瘦的男人嘿笑着说:“去你的地里干活,种出来的树算谁的?让你的老板也给我们发工资、帮助帮助我们还差不多,白干活可不行。”
阿古达木摇了摇头:“乃仁泰,老板要帮助的是愿意种树的人,你不愿意种树,难道白给你钱吗?”
那个干瘦的男人继续嘿笑:“在我们这里种树,不就是种了也白种吗?你的老板与其把钱白白扔到这个沙海里,还不如帮助帮助我们,这怎么会是白给钱呢?”
对方的话儿阿古达木可不爱听,他的人生里唯一的信念就是种树治沙,要把这里变回从前青山绿水的样子:“你说的不对,在这里种树不会是白种,老板的钱也不会是白白扔到沙海里。”
干瘦的男人不屑道:“你自己傻,就当我们所有人都傻吗,你以为靠你一个人就能把树种起来吗?附近的几个国营林场这几年都是勉强维持,没办法让沙海的范围缩小,你看看前两年我们做的草方格通通荒废,就知道了。”
草方格虽然是治沙的好办法,可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