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能随意从偏门出入,有时候留在容家过夜一两晚,也不会有人来追究。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最开始是,容瑾照常去找顾念,结果发现顾念的院子里,突然多出来两个洒扫的小太监。
顾念和容瑾在一起之后,顾念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一应用度,日常起居,再没短缺过,都被安排妥当。自然也有人上赶着,为顾念安排更好的住处,送来伺候的宫人。但顾念住惯了这地方,也不喜欢有多余的人在自己的这方小院落里。顾念拒绝的时候,容瑾也在场。所以容瑾很清楚,这两个人,绝对不是顾念自愿让他们来的。
那这两人是做什么的,可想而知了。
容瑾忽视了这两个人,笑着问顾念,今夜容母亲自下厨,他要不要去容家吃晚饭。顾念抬起头,语气从容平静,带着一点笑意:“不了,阿瑾帮我多吃些吧。我最近,可能都不太方便。”
容瑾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容瑾知道,站在邵国的角度上,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邵国的行为也不算多过火,不过是特殊时期,防备一二罢了。就连容瑾自己,也曾经暗地里查过顾念的行踪,派人去试探过顾念常去的几家店面,只是始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罢了。容瑾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自己会怎么做。
自己尚且如此,又何必苛责别人。只是,他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容瑾脸色不太好,顾念却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他站起身,去拉容瑾的手:“阿瑾,我弹琴给你听吧。”
容瑾闭了闭眼睛:“好。”
其实,顾念也不太对劲。顾念看上去好像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容瑾就是能感觉到,一种极深的压抑正一点点迫近。两人白日里在一处,不可能一直腻歪,有时候各做各的事。最近,容瑾常常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会看到顾念正在看他。顾念面容平静,和容瑾对视也没什么慌乱,还带着一点点温柔的笑意。
容瑾没有找到过任何证据,但他知道,顾念可能要走了,他是打算好要走了。
他就像是站在漩涡风暴的正中间,好似风平浪静,一切无声无息,但心里却很清楚,周围早已是狂风呼啸,暗流汹涌。更可悲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十月初,凉风吹落秋叶。
顾念被看得严,早在两三月前,就不能再迈出宫门半步,但柳弈偶尔还是可以贿赂贿赂将士,独自出门去“买一些殿下惯用的东西”。好在他们的计划早已谋划地差不多,顾念不去也没什么大的影响,有什么消息,便靠着柳弈传信。
这一日,柳弈出宫去了,两个小太监也不见踪影,大概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他们虽然监视顾念,但平日没事,也不会出来瞎晃找事,大部分时候都安安静静的。
顾念坐在屋内,手里拿着一把簪子,正小心地打磨着。这簪子已经差不多成形,只是还有些不光滑的棱角。他在这上面确实没什么天赋,也尝试过做稍微复杂一点的,至少有个装饰,但都惨不忍睹,最后只好放弃,乖乖做最简单的,什么花样都没有的那种。
这簪子,是顾念给容瑾的生辰礼,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明日就是那隐士所说的,祸星降世之日。无论那“祸星”来不来,他们的计划都要开始了。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十一月中,辰国就该派人过来接他,肯定等不到容瑾生辰那一日了。他想在消息传来之前,将这簪子刻好,给容瑾。
毕竟,等到消息传来,容瑾猜到始末,大概就不会再收他给的任何东西了吧。
门突然被推开,顾念抬头,看到柳弈从门外走进来。
柳弈转身关住房门,强装出来的从容平静尽数崩塌。他的脸色极度苍白,几乎是踉踉跄跄地扑过来:“殿,殿下。”
顾念神色微肃:“发生什么事了?”
柳弈一路跟着他到现在,不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