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要继续猜下一道谜题,一道略低的嗓音竟然在她之前就答了出来。
这声音……她全身僵滞,脑中有一瞬空白。随即不敢置信,转过头来上下看看这面具男子的身型,那峻挺自若的站姿,还有墨色如锦的头发,甚至是那熟悉的压迫感,却叫她不得不信。
她怔怔看着面前出现的男子,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道:“首辅……“
霍宁珘那双眼睛朝她看来的时候,能勾魂摄魄一般,叫陆莳兰愈加确信无疑。
不过,他只看了陆莳兰片刻,便将目光投向她身后不远处的裴夙隐。
看着陆莳兰这反应,裴夙隐顿时明白了,这男人是谁,也明白了先前感受到的危险感因何而来。虽然,他从前并未与霍宁珘打过照面,只是看过画像。
裴夙隐自然知道东津卫天翻地覆地在找陆莳兰,只是他没有告诉陆莳兰而已。直到看到霍宁珘这样快亲自出现,他这才知道,他和陆槿若,之前都低估了霍宁珘对陆莳兰的重视程度。
他的目光也转向霍宁珘,视线交汇。两个人都是心思叵测,深如渊海。
旁边的那花灯老板见陆莳兰独霸灯谜台这样久,终于被人抢答了,一脸喜气洋洋地朝陆莳兰露出送客的表情。
陆莳兰现下哪里还顾得上那老板,再说她猜灯谜就是为了应景好玩,本来就没打算要这老板太多奖品,只想要那一盏让她想起阿眸的小猫灯意思一下。不过,现在,却是连那小猫灯也忘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首辅来了。
但现在看热闹的人这样多,首辅既然戴着面具,说明不想以真实身份示人,陆莳兰也没有贸然上前行礼。
倒是裴夙隐还记得陆莳兰先前说想要那盏小猫灯,帮她拎上了,说:“师弟,既然有人接上灯谜,我们便回去罢。”
陆莳兰踌躇片刻,她觉得不好看到首辅来了就走,而且,无论从公务上,还是私人突然失踪这件事,她都有必要给霍宁珘汇报一下。尽管首辅看起来……现在不宜招惹。
陆莳兰又想了想,忆起这位首辅是很善于清算旧账的,便决定主动一些,低声道:“师兄,我似乎看到了认识的人,我要先与他说几句话,你能不能等等我?”
裴夙隐自是答好。
***
霍宁珘却比陆莳兰还要先下了台去,陆莳兰立即跟上,霍宁珘一直走到一处人铰少,又比较偏僻之地,才停下脚步。
陆莳兰赶紧上前两步,道:“下官见过首辅。”
霍宁珘这才先摘了面具,又看着陆莳兰脸上这与裴夙隐相似的面具,蹙了蹙眉。
陆莳兰当然也跟着摘面具,她有些紧张问道:“首辅,您……怎会在这里?”
霍宁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借着暖黄的灯辉深深看她,问:“你觉得呢?”
总不可能是特地来找她吧?陆莳兰思考着这个可能性,心下跳得越发的快。
霍宁珘便道:“你是怎么从东津卫到这里的。”
她说着早已打好的腹稿,道:“是这样的,我那天到渔村进行走访,突然昏迷,不知是什么人将我带离了东津卫,但是,后来我被师兄和他的朋友救了。我……想着都到了南直隶,恰好逢恩师寿诞,便想登门一贺后,再赶回京中。”
陆莳兰知道,霍宁珘未必会信,但是,她只能这样说。
霍宁珘听了,并不表态,也未在此时深究她的说辞,只是道:“师兄?就刚才与你在一起的那人?”
“嗯。”陆莳兰点点头。
首辅的态度,让她略微放心。陆莳兰还没有发现异常,反倒觉得霍宁珘今天格外好说话。因为,她与谢三哥谢遇非也十分要好,但首辅对谢遇非也是一视如常。她过去还曾向首辅举荐过自己的另三名同窗,首辅了解之后,都选用了。
在她心中,首辅用人向来是很公正的,很多新提任的官员也的确都是才德颇佳。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