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已到,正是取刀的时候。
缘一认为取刀只是小事,不必劳烦兄长陪同,可杀生丸却告诉他:“别自以为是了,半妖,盯上你的杂碎够多了。”
一旦半妖出了市町,杂碎就会循着味道蜂拥而来。
虽说半妖有能力处理,但他确定半妖在砍完杂碎后,绝对会把它们炖进锅里。
他不想吃杂碎。
故而,他得陪半妖去取刀,以自身的存在骇退大部分妖怪。如此一来,就算再有不长眼的妖怪上门找麻烦,应该算是有点实力的杂碎,勉强能达到食物的标准……
杀生丸如是想。
于是,狗兄弟一起进了内城。
缘一坐在阿吽背上,拉着缰绳缀在杀生丸身后。许是有大妖在侧的缘故,缘一再没有感受到如芒在背的窥视目光。
妖怪们看向他的垂涎三尺,都在转向兄长后化作了惊惧。没多久,妖怪们以扇遮面,似乎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竟然是白犬一族的半妖。”
“看来传闻是真的,西国的斗牙王确实与一个人类女人生下了杂种……嗬!”声音突兀变调。
嚼舌根的妖怪脸色煞白,只见杀生丸正侧首看向他,以一种看待尸体的冷漠眼神。这一刻,妖怪恍若咽喉被扼住一般,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
不,不会的!他明明下了结界,怎么可能被听见?
“兄长?”缘一顺着杀生丸的目光转过眼,“那只妖怪……”是兄长的熟人吗?
杀生丸冷声道:“杂碎而已。”他记住了它的味道。
蠢而不自知的东西,真以为区区结界能挡住声音吗?在他的妖力笼罩下,不是特制的结界会被磨得十分稀薄,他当然听得见它在讲什么。
一只杂碎也配妄议白犬族内的事?
刀了。
杀生丸敲定了杂碎的结局,却敲不定半妖好奇的心。幼崽就是幼崽,不仅上手抚摸地龙兽的鳞片,还揪着坐骑的俩脑袋看个不停,似乎稀罕得很。
甚至,问出一些奇怪的问题——
“兄长,阿吽有两个脑袋,它会自己跟自己吵架吗?”缘一首次见到双头妖兽,确实稀罕得很,“它们会打起来吗?”
他不语,装作没听见。
“要是两个头打了起来,身体会帮谁?”
“在做事情之前,两个头会事先商量一下吗?要是其中一个不同意,它还能做事吗?”
“它是用两个头一起吃饭的吗?”
杀生丸:……
坐骑就是坐骑,工具罢了。他为什么要了解坐骑的两个头会不会打架,有没有思想,是不是一起吃饭?
“闭嘴,半妖。”
顿时耳边再无声音。
良久,杀生丸看在缘一不闹腾的份上,冷淡道:“坐骑只是工具,无需在意太多,我允许你问一些别的问题。”
半妖该知道坐骑的血脉、速度和能力,而不是关注一些无聊的东西。
“那,兄长……”缘一斟酌着。
杀生丸等着他发问。
“阿吽这个名字,是你给它起的吗?”
杀生丸:……
“啪!”
这一天,抱着脑袋的幼崽缘一仍未知道自己究竟问错了什么?
……
缘一踮起脚,从千夜红手里接过刀。
不得不说,活了八百多年的锻刀师本领极高,前后只三天的工夫,小牛就脱胎换骨、鸟枪换炮。
骨柄葵锷,刃覆黑纹。猩猩绯砂石与牛鬼肋骨完美结合在一起,再辅以炎之女诞于岩浆热流中的妖力,将它锻成了一把专司斩鬼的妖刀。
当缘一将它握在手中,白骨之刃上的黑纹就会变得血红。恍若岩浆在流动,整把刀充斥着光与热的气息。
它似在庆贺自己的新生,刃面发出轻声嗡鸣。
缘一柔和了眉眼,对千夜红笑道:“谢谢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