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上车去,能明显感觉裤-裆布料摩擦着伤处。
他不舒服地扯了扯裤子,司机座上的姑父叫糕糕给表哥吃鸡翅,糕糕不太情愿地抓了一根薯条给薛宥卡,就不理他了。
薛宥卡知道这小孩年纪不大,倒是护食的很,但糕糕是全家人的宝贝,薛宥卡再不高兴也不会跟他争零食。
姑父关切问道:“米米,你这几号割的?”
“就…几天前。”他支吾着,有点不好意思。
姑父哈哈大笑:“米米成大小伙子了!现在多高了?”
“快一米七了。”实际上只有一米六三点五,他的个子在班上的男生群体里,不算高的,但也不是矮子。
姑父惊讶:“窜这么快啊,不错不错,再过几年上高中,就比你姑父高了。”
何小由提着几件给老人家新买的衣服、零食和蛋白粉坐上后座,薛宥卡被挤在中间。
姑母看见小儿子抱着全家桶,一副护食的样子,问他:“糕糕,妈妈怎么教你的,这么多东西怎么一个人吃呢?给舅妈,给你米米哥哥吃,快点。”
糕糕犹豫着,不大情愿。
“别训小孩儿,我不爱吃这个。米米他吃不了,这几天养伤,他得吃清淡的,不能碰油炸食品。”何小由岔开话题,问方礼晴呢,姑父叹气:“要补课,实在是走不开。哎,薛天亮呢?还没回来?”
问的是薛宥卡他爸。
“天亮还在北海,下午才赶得回来,不用等他了。”
老家位于陵河上游,其实并不远,开车过去大约不到半小时,进入河道附近的小路后,车子开得更慢。
车上的大人们在谈论学习的话题,说的是方礼晴的好成绩,用的什么资料,周末去上书法课,还学奥数,让何小由也给米米报个奥数班,何小由说算了吧:“他小升初数学才考九十分,班上同学都考九十八一百分,他学不了奥数。”
这种有关学习的话题,薛宥卡头顶自带屏蔽天线,旁若无人地听mp3,不掺和他们大人。糕糕伸手拽他:“哥,你在听什么,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糕糕不由分说把他的耳机摘了一只下来,塞进耳朵一听,噘嘴:“你听的是什么呀,好难听。”
“日语,你不懂。”薛宥卡把耳机线拽回来。
“我才不要听日语!”糕糕嫌弃地吐舌头,“你的破mp3太难听了,我家里有索尼最新出的音乐播放器!”
薛宥卡深吸口气,心烦意乱地闭了眼,调大了破mp3的音量。
姑父驾驶汽车,拐进一条更小的泥路,顺着这条小路再开七八分钟就能到家门口。没成想近日刚铺了路,昨天下了雨,路上坑坑洼洼,汽车颠簸起伏,随着车子颠荡,坐在中央的薛宥卡脸色霎时就变了,呜了一声。
“米米怎么了?扯到蛋了?”姑父一个紧急刹车,薛宥卡身体不由自主朝前一晃,眼泪花从眼角渗出。
“不…不是,我有点晕车。”他哪里肯承认真是那里疼。
姑父“哎呀”了一声:“要下车吐吗?”
薛宥卡是有点晕车,这是全家都知道的。
他抓着裤子,说不用。姑父从后视镜里看他:“那我开慢点。”
轮胎在满是泥石的小路上缓慢转动,忽地碾过一块砖头,裤子一拉,剧痛蹿至全身,
薛宥卡脸色又变了,苍白着一张小脸:“姑父,我想下车。”
“要吐?”
“嗯嗯,我不坐车了,我走回家吧。”
“这还有十分钟的脚程,你能走路?”
“能。”
何小由要下来陪他,薛宥卡坚持说自己一个人没关系。
“我从河边慢慢走回去,你们不用管我。”他开车门,垂着头,心里直抽气。
这也太疼了呜呜呜。
不能哭!
把眼泪憋了回去,薛宥卡目送着车屁股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