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三姑娘倒是明白人。”见安王妃不说话,大奶奶心里多少怜惜阿萱,这才低声说道,“只是如今三姑娘正在惶恐的头儿上,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她并不知道母亲慈爱,也不知道母亲的那些话也是为了她考量。”
安王妃叫韩国公府传扬阿恬忤逆,其实就是在说安王府当初看上的本就不是阿恬,因此当初定亲虽然都说是阿恬,其实人家两府里的默契跟阿恬没有半毛钱关系,阿萱这婚事不是从姐姐的手里抢来的。
当初下聘,阿恬被送走的时候,安王府定的就是阿萱。
不过阿萱如今已是惊弓之鸟,哪里能听得进去这些呢?
她年少懵懂,也看不出安王妃这话语之中的重重心意。
安王妃看着如今还在为韩誉着想的阿萱,沉吟了起来。
她本恼怒恨上了韩国公府全家,挑选阿萱不过是权宜之计,对阿萱也多了几分迁怒,可是如今见阿萱这样委屈,倒是心软了。
她本就是个心软的人。
“那你说怎么办?”
“这门婚事,咱们不退亲,也不急着叫三姑娘答应。”说起来,大奶奶更喜欢阿萱这样明白事理的妯娌,往后分家了也好亲近不是?
她笑了笑,轻声说道,“先把阿恬这丫头送去出家。至于三姑娘……您叫世子常来,等她知道安王府的诚意,知道世子并不是一个会害她的人。等她想明白这门婚事不会伤及她的清誉,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世子温柔体贴,再没有不成的道理。”
她这话说得妥帖,安王妃犹豫了起来。
“您想想,谁家小夫妻成亲之前,不是男子对女子十分关爱呢?世子待她好,也是他们之间相处的缘分。”
这年头儿,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定亲之后总是得培养培养感情。安王世子是比较特殊的那种,赶着与阿恬培养感情之前,阿恬就叫太夫人给送走,因此没赶上趟儿跟阿恬没啥感情。如今想来也好,安王世子本就是个软乎乎的人,阿萱又生得十分美丽动人,还是个作风不错的姑娘,那安王世子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只要安王世子学会如何殷勤,叫阿萱知道他的真心,难道阿萱还会无视了不成?
当然,若安王世子是那种仗着身份看不起女子的人,大奶奶也就不劝说这些话了。
“你说的这些话倒是有些道理。”安王妃想了想,露出几分温煦,见大奶奶不过是笑了笑,也不居功,心里更是喜欢了几分。
她因得了大奶奶的劝,因此就对正垂头摸了摸阿萱发顶,之后要跟自己说道说道的太夫人说道,“三姑娘的顾虑,我都明白。不过老夫人也该知道我的心意。这门婚事暂且搁置,至于几个孩子的清誉,老夫人,我说句叫贵府不爱听的话,断断没有因一颗老鼠屎搅和了一锅好汤的道理。既然一切的根源都是因贵府二姑娘而起,我希望恶名她一人背负,与卷入其中的其他人没有半点关系。”
“这是自然。”太夫人冷静地说道。
阿萱跪在太夫人的脚下,流着眼泪想不明白地看着安王妃。
她,她就是个庶女,都这么不愿意,安王妃为何不就坡下驴,退了这门婚事?
堂堂亲王世子,娶一个庶女为妻难道还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不成?
满京都的贵女如今都愿意嫁给安王世子的,怎么就非搁置,却不退亲?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贵府这些嘈杂之事,本就与安王府无关,乃是贵府的家事。只是万万不可牵连贵府的几个好姑娘。”
安王妃觉得这走的一趟真是少活十年……她忍了又忍,这才上前,亲手扶起了浑身颤抖的阿萱,挤出了一个温煦的笑容来和声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自重刚烈的姑娘。你是你,别人是别人,我不会迁怒在你的身上,自然也不会叫别人往你的身上泼脏水,你且放心就是。”
“王妃,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