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何遇,小心地笑了笑。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温柔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是温热的,掌心干燥细腻,柔软的温度透过手背直达心底,苏秋子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何遇带苏秋子回来,是让她和老爷子见一面,并不是想和苏秋子离婚。老爷子已经生气,他身体不好,何遇不想和他起冲突,只道:“爷爷,今天除夕,我们不吵架。”
“我想跟你吵架?”何逢甲反问。他没看到夫妻两人的小动作,只是何遇从小听话,这次偏偏这么忤逆。他脸色有些白,也气急了,转而指着苏秋子道:“我就算不要那建材市场,我也不能让我的孙子娶一个母亲和司机私奔的女人。”
苏秋子眸光一抬,心底冰凉。
这样说太过无礼了些,眉头微蹙,何遇提醒了一句:“爷爷……”
何逢甲哪儿管他,只问:“你离不离?”
老爷子语气咄咄,油盐不进,何遇安静半晌,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您何苦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何遇性子温和,而温和的人多数执拗,决定的事情,别人无法改变。他今天打定心思不离,何逢甲只觉得血气上涌,他气得身体一抖,道:“你……”
下一秒,老爷子没了话。
老爷子哮喘病发作了。
见老爷子突然呼吸困难,何遇眼中骤然一紧,他松开苏秋子的手走到老爷子身边,扶住何逢甲后,叫了一声翟姨。
翟姨进门看了一眼,急忙去拿工具和药箱,一时间,茶厅忙成一团。
何逢甲连夜被送去了医院。
稳定住病情后,医院对何逢甲做了检查。报告出来,医生告诉他,何逢甲是突发哮喘,没什么大碍,观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老爷子的情绪对这次发病有一定影响,但不是主要原因。
检查结果出来后,怀荆也一并过来了。他是医学硕士毕业,看了报告,男人桃花眼中的紧张消散,浮了一层笑意上来。
“老爷子苦肉计都用上了,你还不离?”怀荆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何遇,道:“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你惹老爷子这么生气。”
两人站在病房外,何逢甲病情稳定已经清醒,翟姨在里面照顾。透过病房门口的小窗,何遇安静地看了里面安然无虞的何逢甲一眼,他收回目光,温声道:“你照顾一下老爷子,我出去一趟。”
怀荆眼尾一挑,问道:“去干什么?”
“秋子没有跟过来。”何遇语气淡淡,道:“我得去找她。”
说完,何遇转身离开,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在医院灯火通明的长廊里渐渐消失。
与何遇从小一起长大,怀荆却从来看不透他。他从小跟着何老爷子,听话懂事,脾气温和,彬彬有礼,毫无叛逆。但也正是如此,没人知道他心里藏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等和苏家的合作结束,何遇就会和苏秋子离婚。但看现在的情况,两人这婚很有可能离不了了。
临近午夜,鞭炮声伴随着天空炸裂的烟花,将这座城渲染地逐渐热闹起来。何遇出了医院大门,就看到了小报亭旁边的苏秋子,她正在马路牙子上跳上跳下,似乎在取暖。
即使是除夕夜,小报亭也没有关门,报停窗口,除了挂了些报纸外,还挂了些塑料面具在卖,给小报亭增添了些生气。
女孩脸上戴了一张猪八戒的面具,萧索的风中,猪八戒的耳朵飒飒而动,女孩身形单薄,像被汪洋围困的孤岛。
何遇微抿双唇,起身走了过去。
即使已经立春,天依然是冷的,尤其是在夜晚。大年夜的马路,比平日冷清了不少。苏秋子站在马路牙子上,轻轻地跳上跳下,这样才能让她暖和一点。
她不知道何老爷子的病情怎么样,当时送他来医院时,她也随着车一起过来了。但她没勇气进去,她怕她一进去,又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